喜歡什麼呢？
這問題顏紹祁自己也說不清。
最開始顏紹祁注意到顧忱確實是因為臉。
笑話，若是特別普通的人在他麵前經過，估計連想要接觸的念頭都升不起，每天在帥哥美女雲集的娛樂圈混，早就審美疲勞了，若不是因為抬眼的驚豔，哪裏還有機會去了解這個人的內在有多吸引人。
那時候顏紹祁雖然嘴上跟於淳說一見鍾情，更多的是感興趣。
他向來隨心，喜歡就去追，不會等錯過了再遺憾當初沒有去努力。
但是後來，他跟顧忱接觸的雖然不太多，僅有的幾次照麵，無論是溫柔的顧老板，還是冰冷的顧忱，都讓顏紹祁欲罷不能。
後來他回去想了想，就顧忱拉著他擋刀的那一下，即便自己不出現，估計顧忱也不會出什麼事，最後卻因為自己讓人家白白挨了一刀。
顧忱見顏紹祁目光明滅閃爍了好半天都沒有說話，便轉了過去，靠著椅背繼續看著對麵吵吵嚷嚷。
他傷還沒好，不能吃辣，許雯文就叫了個鴛鴦鍋。
但是清湯這邊他動的也不太多，倒不是胃口不好，他晚上一貫吃的少。
在被顧忱盯著的時候顏紹祁緊張地說不出話，這會兒人家不盯著，他又有些失落，真是左右都不順心。
另一旁李嵐正在跟許雯文爭奪誰下蝦滑，一個說要弄成小的，容易熟也方便吃，另一個覺得蝦滑要大了才爽，小的進嘴裏兩口沒了，還有什麼味兒。
這會兒一人拿著盤著的一端，眼看著就要打起來。
高暘端著杯子向後靠了靠，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樣子喊道：“這種事不能忍，打！誰輸了就跟蝦滑一起下鍋！”
吳年趴到高暘的背上：“說的沒錯，打起來打起來！”
兩個兼職是同班級的，關係一向很好，無論到哪都是同一陣營。
許雯文和李嵐總是不對付，無論在哪說什麼都能嗆上幾句，這會兒能堅持到現在才冒火氣已經很難得了。
旁邊人煽風點火，戰局內的人寸土不讓，一鍋吃的沒人理，非要跟蝦滑杠上。
顧忱從果盤裏拿了個西瓜，做足了看戲的狀態。
西瓜剛咬了一口，就聽旁邊人突然低聲說：“我也不知道。”
“嗯？”顧忱嘴裏還叼著西瓜，轉頭看向顏紹祁。
顏紹祁：“喜歡這種事未必就非要有理由吧，直覺和下意識有時候也很重要。”
顧忱繼續啃著他的瓜。
顏紹祁看見他似乎沒有將自己的話放在心裏的樣子心裏擰巴，不過很快又恢複過來，笑道：“我從心罷了，顧老板不要覺得有負擔。”
“不會。”顧忱突然回他，“能有衝動是好事，激情這個東西在有的時候就好好珍惜，保持，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消失了。”
顧忱這話說得漫不經心，顏紹祁有些拿捏不準他究竟是什麼意思，摩挲著手指盯著顧忱的表情，但是什麼都沒看到。
他試探著說：“那你的意思是，我可以沒事就往你那裏跑？”
顧忱此時西瓜吃完了，拿了張紙擦著手指上的汁水，而後端起一杯茶慢慢喝了起來，並沒有回顏紹祁的話。
這個態度顏紹祁就已經很開心了，好事多磨，事情要循序漸進。
顏紹祁沒注意的是，顧忱端茶水的時候，茶杯正好遮擋住了他眼底的一絲懊惱。
按理說經過上次的事情，即便顏紹祁不甘心還想再試試，顧忱這次都應該將最後那點火苗掐滅掉，可今天當著顏紹祁的麵，看著他浸了陽光的笑容，拒絕的話卻怎麼都說不出口。
這樣陽光的一個人，無論如何都不應該讓他眼底的光消失，似乎多往上麵澆一點水都是罪惡。
算了，厭了早晚都會走。
顧忱這樣安慰自己。
顧忱自己是個什麼樣的人他自己了解，除了外表看起來比較唬人以外，性子又悶又無趣，還有一堆怪毛病，且不說別人能不能忍受，他自己也沒有找伴侶的打算。
早就決定這輩子自己過了。
半杯茶下了肚，顧忱將方才泛起的思緒壓了下去，那一點說不清的悸動就像一片羽毛落飄到了平靜的湖麵上，小小的波紋連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
這頓飯吃完後其他人各自回了家，顏紹祁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站在顧忱旁邊，沒有一點要走的意思。
“一會兒你去哪？沒人接你？”顧忱問。
似乎先前每一次顏紹祁離開時，於淳都等在外麵。
“沒有。”顏紹祁搖頭，不動聲色地將手機揣進兜裏，屏幕摁滅的瞬間，助理的對話框還在不停地往外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