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錦中有一人,善傀儡舞。舞起之時,禽鳥高飛,遊蟲伏走,落木蕭蕭。一時之間,名震四方。公子頌聞之,欣然規往。不聊正逢天災地動,錦中一夜之間,萬家崩塌,幾近平地。公子頌不幸罹難。太上大驚,急令護國甫持禦令前往撫恤勘察,典籍受災人口。又請大祭司擺壇靈問,宮中上下齋戒三月,以告上天。
—————
早春鬆柏的積雪已化的差不多了,一滴滴的從枝丫上下落,滴在了京滿大道上。官道上人煙稀疏,唯有護甫一行人在匆忙趕路,這雪水也滴醒了車內的夢中人。
這是到哪了?李晉逸心想。
他昨天本在學堂上學,就見家仆匆匆來報說自己的二哥——李頌在錦官大震中下落不明。他急急忙忙跑回家中,發現家中已是大亂。
他爹李頤是當朝宰相,為靖國殫精竭慮半生。此時年事已高,又格外疼惜孩子,聽不得自家孩子遇難,一個不小心,氣血攻心昏了過去。
可巧的是,他母親陸靨前幾日剛回娘家省親,不在府上。以往主事的李頌又不在,丞相府可不得亂套了。
李晉逸很心煩,問了一圈下人也沒聽個明白,正要去往東房,就碰上了來迎他的大哥。
“阿景,你可算回來了!”李鯉一把拉住他的手,淚流不止。
“大哥,到底是怎麼了?二哥他”李晉逸憂心的問道。
“我正要跟你說這事,剛才皇上下旨讓你和護甫大人一同前往錦官,撫恤勘察。你趕緊準備準備。”
“什麼?”這消息給了李晉逸當頭一棒,他沒反應過來。
不應該。雖然不知道皇帝為什麼要派人跟隨本朝的護甫,但是就算是要派人,這個人選也不該是他自己啊。
但當他反應過來後,二話沒說,立刻去準備了。
李家兄弟之間感情深厚,府上和睦。李晉逸十四歲之前對幾個哥哥也沒有什麼“厚此薄彼”的感情,直到一年前他在外麵受了傷,是二哥把他帶了回來,不眠不休的照顧了他好幾夜。
從那之後他便偏愛他二哥,什麼有的沒的都喜歡說給李頌聽,不過說來也奇怪,那場病之後,李頌雖然很關心李晉逸的身體狀況,但是每次都是問完就走,從不多留。
李晉逸覺得二哥在刻意遠離自己。
他每次都花盡心思希望二哥可以像從前一樣理理他。但是他李頌每次看見他,眼裏卻盡是抹不去的,隱忍的愧疚與傷痛。
那神情刺痛了李晉逸,他漸漸地不再去煩他二哥了,隻是遠遠地看著。實在憋屈了,就去找三哥李卉傾訴。李卉不是個善言辭的人,沒有說什麼安慰的話,隻是在一旁靜靜的聽著,最多,拍拍他的背。
他怕他二哥難過。也不想讓其他人為他擔心。後來,連三哥都不找了,索性就將這些都藏在了心裏。
可是李頌遇難的消息如同導火線,將李晉逸的心炸了個稀巴爛。他顧不得想其他,晃晃悠悠地,自己已經在了去蜀地的車上。
“護甫大人,我們此次西行還需多久可到錦官?”李晉逸出聲問道。
“不留宿客棧,快馬加鞭一天可到達烏滿。然後稍作調整,換乘漓水水道,渡過召水郡入了地雁,就算是入蜀了。”護甫回答。
李晉逸點頭,隨手挑起車簾,隻看到稀疏樹木,粗黃泥土。
他又把簾子放下了。
他覺得有些胸悶,便用手撫了撫心口,誰知摸到個錦囊。
這是
李晉逸想起來了,柳溪剛到城門口送他,給了他一個錦囊。說是一定要隨身攜帶,不得交於旁人,也最好不要叫別人發現。
他說的那樣神秘,又那樣嚴肅。李晉逸認真的聽進去了。
不過這錦囊他拿到的時候翻了翻,摸不出是什麼料子做的,拿在手上冰涼涼的,但很舒服。主要是上麵那個結,不知是誰打的,根本解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