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計時:5分鍾。
靈山寺,觀音殿。
槍聲乍響。
怪物已經衝破了院門和殿門,雕刻著蓮花的木門在怪物的撞擊下像紙片一樣脆弱,一擊既碎。
武警們扣下扳機,槍火吐出,彈雨噴吐,擊打在衝進來的怪物身上。
強大的火力網將怪物打得不斷後縮,怒吼、哀嚎與槍聲混成一片,銅黃色彈殼叮叮噠噠砸落在石板地麵上。
觀音像後,幸存者們忍不住捂耳尖叫起來,還有的慌不擇路,從人群中衝出,拉扯著封鎖的窗戶,想要逃出去。
“回來!”一個年輕和尚急忙將他拉住,“外麵更危險。”
“哪裏都是死。”那人哭著怒喊,“躲在這裏佛祖又不會庇佑我,不如逃出去,放開我,讓我走,我要回家!要死我也要死在家裏!”
年輕和尚沒有說話,隻是死死抱著他,免得他扯開了好不容易才封上的窗戶。
殿裏沒有燈光,漆黑昏暗,光影模糊剪出和尚年輕俊朗的側臉。
如果光線更亮一點,還會發現這個年輕和尚有一雙漂亮而悲憐的眼睛,撿到他的方丈師父說,他這是天生佛相,於是給他取名叫禪心,隨方丈姓宋,宋禪心。
“放開我,讓我回家,讓我回家啊!”那人瘋狂掙紮,發泄似的大喊大叫起來。
“冷靜點。”虞教授也出手幫忙,試圖安撫,“現在還沒到絕望的時候,我剛打了求救電話,一支特種兵就在附近,他們會來救我們的。”
這句話說出來,幸存者們眼裏瞬間升起希望,接連問道:“真的嗎?”
“他們到哪兒了?”
“怪物都進來了,他們怎麼還沒來?”
激動而絕望的人群圍住虞教授,擠得虞教授差點摔倒,宋禪心急忙空出一隻手,扶住那位年邁的老教授。
虞教授感激地看了他一眼,隨後才回應大家的問題:“馬上,馬上就回到了,我們堅持住!”
人群裏角落裏,一個禿頭的中年男人蜷縮著身體,他緊緊抱著自己的胳膊,雙眼通紅,嘴唇不停發抖。
“受不了了……”他一邊喃喃自語,一邊不停咽著口水,“我受不了!”
說完他猛地跳起,將旁邊一個受傷的年輕人撲倒,張嘴就咬了下去。
溫熱的鮮血從年輕人身體裏噴出,新鮮的血腥味讓門口的怪物更加激動,它們放棄了被火力堵住的正門,直接撞破牆壁,衝了進來,它撲倒了最近的一個武警。
火力網瞬間出現空缺,更多的怪物從門口擠了進來,率先攻擊的,就是那一群圍在一起的幸存者們。
人群大亂,尖叫聲與飛濺的鮮血一同躥起。
湧入的怪物像是一群饑餓的蝗蟲,啃食所有他們看到的食物。
慘叫聲,肢體被撕裂的聲音,咀嚼聲與零散到漸漸消失的槍聲,交織成慘烈的地獄交響曲。
虞教授驚恐地瞪大了眼睛,被眼前這一幕嚇得失魂。
一個怪物發現了他,露出獠牙,興奮地撲了過來。
虞教授終於回神,他瞪大了眼睛,盯著怪物猙獰的臉,想起自己身體孱弱的妻子,她受到嚴重驚嚇,此刻正處於半昏厥狀態,毫無自保之力。
他還不能死,妻子在等他,資料也需要他帶出去——
於是等到怪物撲過來那刹那,虞教授抓住了身旁的宋禪心,一把將他推了過去。
宋禪心被怪物抓住,狠狠一口咬住了手臂。
虞教授沒敢回頭,他轉身就跑,不知道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他摔在地上,他沒有爬起來,就那樣在怪物腳邊爬行著逃走。
也許是怪物沒空理他,也許是怪物壓根沒有看地麵,竟然讓他一路爬回了蓮花台。
他剛才就看過了,蓮花台下麵是空的,能藏人。
“老婆子。”虞教授晃了晃自己半昏厥的妻子,白著臉說,“躲下麵去,帶著我的包,包裏很有重要的文件,你一定要躲好。”
虞夫人緊緊拉住丈夫衣服,眼淚瞬間流了下來:“對不起,是我害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