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5章 第5章(2 / 2)

遊媽媽笑著去了,老太太又叫墨玉來:“你瞧著些,等會兒陸家夫人若來作別,就說我在歇午覺,沒起呢。”——這是懶得見了。

沈時瑾也不回自己的拂冬樓,下半晌就賴在祖母這裏,老太太笑話她病了一場,倒愈發粘人了。

她在這裏躲清閑,沈時琬和沈時瓔跟著陪了半天的客,等申時初送走陸父、陸母,沈時瓔抱怨道:“明明是要給大姐姐說親的,平白要們在這兒坐了半日,那陸家夫人也是,見過了長姐,還拐彎抹角地問二姐做甚?可別是瞧上二姐了。”

她一向說話沒個遮攔,鞏氏訓道:“胡說什麼!”

沈時瓔嘟嘟嘴,咕噥:“我也沒胡說,如今外頭都傳那日的事呢,說沈家女兒不畏權貴,膽識過人,可見老天爺的“福相命”沒有給錯人。那陸夫人沒準兒也聽說了呢!可是有“福相命”的卻是二姐啊,外頭都傳成一個人了。”

鞏氏聽得來氣:“是哪個丫頭又在這兒亂嚼舌根子了?日日的字不好好練,針線上也不肯下功夫,盡聽這些有的沒的,回去寫你的字去!”

沈時瓔沒的挨了頓訓,看看沈時琬,沈時琬板著張臉,跟母親一般刻板嚴肅,她癟癟嘴,隻好回去練字。

沈時琬擔著這名聲十幾年,大抵也習慣了,據說是她出生時有位女道人給她相過麵,說是十足的“福命”,旺父旺夫,次年沈道乾鄉試果然中了前五,來年會試一舉考中二甲,沈時琬的名聲自此傳開。

來臨江時在船上遇見個和尚,也說她麵帶福相,遂在臨江也不少人知曉。

如此一來,外頭人都隻知沈時琬,而不知有沈時瑾、沈時瓔。

倒是鞏氏怕她擔不起這樣重的命格,管教更嚴,幾乎足不出戶,外人隻道沈家有這個麼女兒,十四、五歲年紀,見過的人卻少之又少,是以那日有見過沈時瑾的,都認為就是傳聞中的女孩兒。

鞏氏想了想,倒也沒當一回事,又對沈時琬道:“我聽你父親這幾日說,府學裏正鬧得厲害,舉子們都在作詩罵那位王爺,你留心著,莫讓府裏的下人們亂說,抓住一個,便狠狠罰了,看哪個還敢碎嘴。”

沈時琬應了,鞏氏看天色不早便打發她回去,沈時琬低聲道:“今兒陸老爺與父親在前廳吃酒,是阮姨娘帶人伺候的,麟哥兒也在,父親怕這會子正看麟哥兒去了,我陪母親再坐坐。”

鞏氏嗤了聲,說:“你父親沒在她那兒,老太太正惱著呢,這些天連麟哥兒哄得都少。剛剛芸香去前院瞧過,你父親讓你祖母叫過去了。”

壽春堂。

沈道乾中午吃了些酒,臉上還有發紅,準備晚些來與老太太說一說沈時瑾的婚事,不料老太太倒先叫人來尋他了。

老太太一向疼沈時瑾,這也是有點兒著急了,他正坐到這兒要說,冷不丁聽老太太道:“你明兒私下與陸家那孩子說,這事也就過去了。我綿綿又不是施恩望報的人,更別提親事不親事了。你先說了,別等過幾日真正媒人上了門,咱們再回絕,那鬧得可不好看。”

沈道乾還沒反應過來,愣了愣,說:“……啊?”

老太太冷聲道:“啊什麼?今兒也算給足臉了,若不是看在陸家那孩子叫你一聲恩師的份兒上,我連陸家人的麵都不見。”

沈道乾這才忙站起身:“母親這是?時瑾也到了成婚的年紀,陸瓚兒子是看好的,他日必定高中,又有眼下這事……”

老太太打斷道:“不需說那麼多,我瞧著不合適。”

沈道乾覷了覷她,卻說:“可兒子看,挺合適的。年歲上相當,陸家孩子長得也是一表人才,母親是覺得哪裏……”

沈老太太氣得拉下臉,打斷道:“怎麼合適了?陸家老爺並非科舉出身,那官職不過是錢捐的罷了,熬死熬活就能到個七品,你不是最厭拿錢捐官職的麼,如今怎倒好了?再者,我聽聞陸瓚是過繼過去的,綿綿這性子受不了夾板氣,我心疼!她嗓子才剛開始治,連點兒起色還沒見著呢,我哪放心將她嫁出去!不必再說了,就照我說的辦。”

“…………”

沈道乾蹙著眉,——陸家原本說,後日就要請媒人上門了,他這要怎麼與陸瓚說?

而且,莫欺少年窮,母親怎不懂這個理?

他心裏想了一遭,卻也不敢直接逆了老太太意思。

想來想去,隻覺不能這般,唯拖一拖最好,興許過陣子老太太又轉過彎兒來了?而且他忽然想到,倘使兩家真定了親,過六禮、籌辦婚事也得張羅個一年半載,要是瑾姐兒嫁過去,少不得也會擾著陸瓚,明年即要秋闈,這是大事情,萬萬分不得心,之後更有會試,不若他先暗暗告訴陸瓚,等會試之後……

對!沈道乾心中打定了主意,嘴上便應著老太太說:“眼下益王這事還沒完,也顧不上,就依母親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