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的陽光仍舊不輸盛夏的驕陽,熱辣毒人,大片金黃的向日葵迎著烈日散發芬芳。
生來就是勝者的光芒籠罩著它的一生,墨綠色網狀脈的葉片庇佑一小方陰影,花瓣舒展綻放它最耀眼的時刻,深棕色花蕊是它的中心它的中央。
那一刻,晚退的夕陽包裹它的正麵,撫過嬌嫩的花瓣,柔軟的花蕊,粗糙的花莖葉,不像是撫摸,更像是親吻,吻過它的光輝,吻過它的陰影,不錯過它存在的一絲一縫。
瑪瑙紅的餘暉劃過地平線,劃分出光芒和暗夜的分界線,勾勒葵花的每片花瓣,反射出同樣漂亮的金黃色。
最後一分光芒褪去,縱是本身就能發光的向日葵也被黑暗遮蔽,黑暗下,河的對岸,隱隱發著微弱的熒光,忽上忽下,忽明忽暗,湊近看,是隻螢火蟲四處奔波,尋找著躲在枯草爛葉中的獵物。
像是被挑起了興趣,它搖搖晃晃,朝著河的另一邊,向日葵的棲息地飛去。
飛近最高最大的那一株向日葵,落在它溫柔的花蕊中心,盡情享受那一片柔軟舒適,那一株向日葵似乎擁有了屬於自己的太陽,而那隻螢火蟲也似乎找到了最喜歡的地方,躺在那裏沒再動作。
夜空中零落的星星點點,每一顆星星都被盡數收入眼內,晚風拂過,蹭了蹭向日葵的花瓣,又揪了揪螢火蟲的翅膀,笑著鬧著飄向遠方。
抬頭望,月亮被朦朧地遮掩著,摸不著看不清,盼望著晚風使點勁,將那片浮雲吹去一旁,讓月色可賞,讓夜更迷人。
愜意的舒適感圍繞著這片大地上每一個生物,盡管是一隻螢火蟲和一株向日葵,微風忽然地掠過,也是輕輕晃了晃花,悠哉自在的。
月光總算落在它們身上,沒有白日的毒辣,隻有夜晚的溫柔。河麵上波光粼粼,垂落進河麵的野草被風吹起,蕩了又蕩,在水麵驚起一圈圈漣漪。
向日葵在黑夜裏默默地緩慢地轉向東方,明日,它希望帶著那個螢火蟲一並見見它的神明,它一生追尋的存在。
也許是忙忙碌碌一日累得,螢火蟲在它的懷裏亮了又亮,困乏地進入睡眠。
向日葵依然在行動著,可是它忽然覺得也不必要讓那隻昆蟲見見那個神明,它自己能發光,它就是神明的□□,在茫茫無際的世界裏飛奔到它身邊,在它沒有光亮的時候照亮它,雖然隻是一星一點,但那也陪伴了它的黑暗,它失去光明的日子。
一晃到了明日,太陽從東方的地平線上緩緩升起,螢火蟲看到那顆發著光的半球漸漸變為圓球,它興奮地看著。
初升的太陽還不刺眼,隻是有些明亮,有些溫和。
向日葵又沐浴在光照下,連帶著螢火蟲見到了這迷人的存在。
又是一日晴,浮雲在天邊遊了又遊,換了一撥又一撥,可是螢火蟲還是在向日葵的花蕊中心,陪著向日葵度過一日又一日。
陽光下,它們享受每一片光芒,黑暗裏,它們相互依偎,用星零微弱的熒光照亮彼此,永遠留著一盞燈,來留下對方的麵貌和未來。
“我有自己的神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