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都是殘疾人體育項目,但輪椅籃球和輪椅競速是兩種截然不同的運動。鄭子恒健全人時期是籃球校隊,打得是小前鋒,活潑好動的性格加上天生自帶的小聰明讓用腦子打球的他在隻會用身體打球的莽漢性選手麵前顯得技術格外出色。但是受傷後由於脊柱斷掉的節數太多,鄭子恒的身體十分脆弱。在輪椅籃球這種拚搶對抗激烈程度不遜色於健全人的高強度危險比賽裏,受傷位置比他高的選手甚至都比他能抗能打。入隊後不久,一個激烈的碰撞之後,鄭子恒不出意外地在三人拚搶籃板球的較量中翻滾倒地。高位截癱的他自然是沒有什麼能力起身的,隻能眼巴巴看著身邊幾個截肢的輕殘隊友手搭手,嘴裏喊著“一二三”,將他連人帶椅從感受不到溫度的地板上鉚足勁兒提起來。無法起身是小事,致命的是鄭子恒背後的骨頭又斷了幾根,肌肉都拉傷了。
沒有身體的直接對抗,沒有激烈的軀體衝突,這是他從輪椅籃球轉行到輪椅競速項目的原因。原以為就此搭上了“老年人夕陽紅”項目的鄭子恒開心不已,然而真正參與訓練後鄭子恒發現自己錯得離譜。坐在競速輪椅上,枯燥而無聊地按照教練講解的技術要領一遍一遍地跑著圈,鄭子恒感覺自己胸悶氣短。他也說不上來為什麼。整個人身體前傾的他坐久了之後整個人都感覺不舒服。雖然頂在緊身衣的膝蓋和胸脯兩者都沒有任何知覺,但他在呼吸的時候就是能感受到一股緊緊壓迫的不順暢感。跑圈是無法停下的,他快頂不住了,可又沒有腰力能讓他起身,整個人隻能無力的保持著上半身前傾且癱倒的姿勢,艱難地咬牙撐完最後的幾圈。
訓練終了。依靠雙臂的力量,鄭子恒將貼服在雙腿和雙膝上的腰腹撐了起來,帶離了軀幹與之相接的連體緊身褲,身體往後變成了端正坐姿的狀態。那一刻,鄭子恒大口吸氣和吐氣,真正感受到自己是真切地活著的存在。
“怎麼了?”看著小帥哥臉色蒼白到發紫,已經被助理從比賽輪椅抱入生活輪椅坐好的賀飛熟練地劃動輪圈而來。
“沒事。就……不知道怎麼的胸悶得慌,呼吸不過來。”
“我剛訓練的時候也是這樣。受傷位置高的截癱人肌耐力差,可支配的身體部分也少,在這種高強度的訓練下身體條件要比其他類型的輪椅使用者要差,很正常。”
“我,我……好,好……”
賀飛看著鄭子恒都快要說不出話了,意識到事情可能遠比自己想像的還要嚴重。他操縱輪椅,從鄭子恒的競速輪椅前端繞到後背,輕輕拍著他的後背。
賀飛看直了。這個角度呈現在他眼前的,是一個身材美到令人流口水的男人。從後麵看,鄭子恒的肩膀和背肌相當勻稱,滿滿的男性之美在競速用緊身衣的緊繃下無意識地透出來,這種當事人沒有意識到的帥是最帥的。從肩膀到背部的倒三角形上半身真是完美,緊實而膨脹,無可宣泄的雄性荷爾蒙簡直就要從每一寸緊身衣的材質中撲麵而來。但鄭子恒最秒的地方是,他的上半身並不算過分健壯,精瘦的背影並沒有超過美感的“度”。更絕的是,鄭子恒腰部因缺乏肌力而明顯贅壯的鬆弛軟肉堆成一環遊泳圈,“底端坍塌的倒三角形”顯出一種詭異而別扭的美感。
這一下擊中了賀飛。
正中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