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早在來到日本前,賀飛就已經遭遇了一場災難。
張強和隊友王鶴然把賀飛圍住,再次不遺餘力地嘲諷著剛被選中前往日本大分縣參加國家馬拉鬆的他。張強把輪椅堵在了賀飛的麵前,王鶴然則拄著單拐居高臨下地睥睨著這個隻到自己腰部高的的輪椅小子。賀飛今天又被霸淩了。
“臭不要臉的家夥。”張強朝著賀飛啐了一口唾沫。賀飛爛泥般的腰身無力扭動,無法閃躲靈活地歪過頭,那口唾沫不偏不倚地吐到了站在賀飛身後的王鶴然褲子上。王鶴然怒極了,他用力地將單拐往左邊腋下用力扥了扥,伸出爪子向賀飛的腋窩摟過去。還沒有來得及等大腦反應過來,賀飛就感覺自己突然像是坐了一輛雲霄飛車,刷地一下子騰空而起。身體脫離了自己的控製,這讓他驚慌不已,可他沒有什麼反抗的能力,毫無作用的下半身立案半點掙紮能力都沒有,就如同被抽掉軀殼的蝸牛般現了原形。黑色緊身衣越升越高,隨之出現的是黑色緊身褲包裹著的性感的一雙麵條腿。這雙腿細得呀,隻有正常人粗細的一半,塑光的材質讓緊身褲在太陽光下更顯得無比的細膩絲滑,令他癱瘓而萎縮得雙腿真的像極了剛出鍋的熟麵條。伴隨著王鶴然粗暴的動作,賀飛的腰部和雙腿徹底失控,水草似的在升高的同時原地來回晃悠著,綿綿的,軟軟的,一點力道都不著。賀飛醜陋的下肢瞬間出現在眾人麵前。他的大腿肌肉完全消失了,僅剩的一點綿軟皮肉在慣性的作用下晃晃悠悠,蕩得有些顛簸。
天啊,好鬆弛,就隻剩這點皮了!王鶴然吃驚極了。雖然大家平時都在同個隊裏訓練,但所有人畢竟都是坐在競速輪椅裏一搖就是數小時;若不是格外關注,沒有人會特別去注意對方身體的情況。要不是張強的霸淩邀約,王鶴然全然沒有意識到,眼皮底下的這位同仁的雙腿是那麼纖細,同時已經畸形到難以入眼的程度。是啊,賀飛的雙腿簡直就是注了水,一點實體的感覺都無。若不是有外麵的那層皮膚,若不是有緊身褲的包裹,王鶴然覺得賀飛的腿簡直能夠瞬間化水,呼啦啦一下全部流出來。一個大男人的下肢怎麼能癱軟無能到這種程度?再往下看,賀飛的腿肚子全沒了。
王鶴然心中有股說不出的怪異感。賀飛癱瘓的下肢明明肌肉已經消失殆盡,幾乎隻剩下鑲嵌在肉裏的腿骨;但癱瘓導致的下肢零肌力又使得它們綿軟異常,輕輕一擺就亂晃不已,簡直像沒有骨頭般!他突然感覺惡心想吐。
“你不是有腿嗎?那你站起來啊。”王鶴然鬆了手。
賀飛慘叫一聲,他根本感覺不到下半身的存在。說得直白一點,有著雙腿卻癱瘓的他,跟雙腿被截肢的張強沒有什麼區別,兩條擺設性質的病腿毫無任何支撐功能,一鬆手賀飛就完蛋了。
下一秒,賀飛的膝蓋急速打彎,軟綿棒子般的兩根細腿帶動著上身齊齊掉落在地麵上。
賀飛反應極快。在身體不受控製猝然倒下的那一瞬間,他伸手勾住王鶴然的單拐用力往下拽。因為雙下肢沒有知覺,他必須在那刻勾到一個可供攀援的支撐點,甚至可以跟王鶴然同歸於盡。賀飛是成功的,王鶴然畢竟也是個失去了一條腿的殘疾人;隨著這股力量的拽拉,失去了左側身體支撐點的王鶴然也跟著賀飛一道重重摔落在堅硬的水泥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