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歆知在離他兩米多的地方站住,也懶得去開燈。就著壁燈昏暗的光,粗略的打量了一下,西裝外套還沒脫,連領帶也打得很板正,看上去像是才回來,她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去哪兒了?”彼此對峙沉默半晌,他沉聲詢問,帶著不可違逆的壓迫。
段歆知眨眨眼,老老實實回答:“學校。”
蕭淳冷笑一聲,驀然抬頭凝視她,有些昏暗的燈光,他漆黑幽深的雙眸,仿佛一雙洞悉一切黑暗的探照燈,將她心裏的難堪脆弱,照的無所遁形。段歆知的呼吸生生頓住,緊緊吸著氣,小心翼翼的看他。
這樣的他很可怕,她怕他一怒之下,真的會做出什麼傷害張臨妻兒的事情。所以,連一句話都不敢說,哪怕是詢問也好。
“飲鴆止渴就這麼好玩?”他淡淡收回目光,她才鬆口氣,他的一句話,卻又準確無誤的刺激到她的心,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擊著膝蓋,身體懶懶的靠著沙發,低沉的重複:“說啊,飲鴆止渴好玩麼?”
飲鴆止渴,四個字,將她所有的愛恨癡嗔,準確無誤的歸結,狼狽不堪卻無從逃避反駁。
她輕輕揚起頭,把快要湧出來的眼淚憋回去。然後,低頭淡漠的看著他,輕輕微笑,在晦暗的客廳裏,穿著黑色緊身短袖,她就像調皮出逃的精靈,極致的純潔與妖嬈揉合。
“我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來品評。”咬牙吐出一句話,她便預備轉身回房。
才走兩步,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胳膊被一個大力緊緊扯住,他帶著惱怒與殘忍的氣息,快速包圍她整個人。下一刻,她便落在他堅硬的懷抱裏。
鋼鐵般的雙臂,因為太過用力,讓她的胸口被勒得很疼。下意識的拚命掙紮抗拒,可是,他有意的禁錮,豈是勢單力薄的她能掙脫的?
“唉……段歆知,”他無奈的歎氣聲在頭頂響起,連名帶姓的喚她,她一下子愣住,掙紮的力氣也消弱許多,“如果需要一個懷抱痛哭,就不要強撐著,你這樣子很難看。”
屬於男xing特有的陽剛之氣,他霸道而強勢的緊緊抱著她,這個懷抱緊的幾乎有些喘不過氣。可是,卻讓她覺得莫名的心安,繃緊到極限的情緒,一下子就崩潰了。
就好像摔倒在地的孩子,正艱難努力的想爬起來,忽然看見家長走過來的情形,一下子沒了力氣,骨子裏天生的撒嬌因子被激發。辛苦隱忍了一下午的眼淚,以不可阻擋的氣勢,不斷的湧出來,弄濕了他價格昂貴的西裝。她很可愛的抓過他的領帶,在鼻子上抿了一把。
他就靜靜的抱著她,任她哭泣,沒有阻止的話語,也沒有安撫的動作。仿佛,這個懷抱給她,也僅僅是個工具而已。
等到哭夠了,他胸前的西裝濕了一大片,他冷哼一聲,緩緩解開西裝的扣子。段歆知一邊擦眼淚,一邊忐忑局促的抬眼偷偷看他。
“疊整齊裝起來,明天讓鍾點工送去幹洗。”將西裝扔在沙發上,他就轉身進了書房,打開台燈準備看文件。
段歆知暗暗鬆口氣,還好他沒有再說什麼,不然做了這種丟死人的事情,她真是要無地自容了。痛哭一場,心裏好受了一點。拿著西裝很細心認真的疊好,裝在紙袋裏,放到儲存髒衣服的櫃子裏,她才不安的走到書房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