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1章 你要打回來嗎(1 / 3)

雲懿已經睡了兩節課,當她從桌子上爬起來時,就趕上了一出大戲。

她習慣性的拽好口罩,把臉擋好,一副無精打采地樣子,就懶懶的支著下巴,便豎起耳朵聽了聽——

是班花被出了名的小混混堵在角落裏表白。

班級裏還有不嫌事大的同學在起哄,她皺了皺眉,剛睡醒的腦子,被吵的有點煩。

而這個年紀的孩子,即便是再膽大妄為,也總會帶著許多青春年少的羞澀。

男生也被喊的有些不好意思,終於忍不住地說了句髒話,就非常直男地問:“那你願不願意呀?”

班花怯生生地答:“我要好好學習。”

“艸!”男生又低聲的罵了句,“跟老子處個對象,就耽誤你學習了?”

“怎麼就不耽誤呢?”

班花的底氣足了些,看著他,“你上次那個女朋友,成績本來是全市前十的,可後來呢?”

後來,大家都知道,已經十的n次方開外了,這事兒都驚動了家長。

男生:“……”

可聽到這個答案的雲懿,便不經意地彎起了眼角,睡意消散。

她又側著頭,向著窗外看了一眼,就心情大好地笑了笑之後,整個人也都陽光明媚了,亦如這大好的天氣一樣,睡夢中所有不好的情景,都被這晃眼的太陽,照的全都消散了。

她又輕輕地拽好口罩,深呼一口氣,便開始利落的裝起書本,拿起書包就準備往外跑。

她的同桌還在看熱鬧,忽而一愣地問:“幹嘛去?”

“逃課。”

雲懿的聲音清清靈靈的,不嬌氣,特別好聽。

她說的非常自然,也沒有一點兒做了壞事的心虛,聲音裏都帶著那股子的理應如此,還一副我根本就不怕誰知道的架勢。

樂陵從熱鬧中又愣了一會兒,徹底緩過神來,看向了教室外——

我!們!班!的!“乖·乖·女”“年·級·第·一”她!要!逃!課!

特大的“八卦!”特大的“新聞!”前所未見!聞所未聞!

可當樂陵的腦子轉過彎來後,雲懿都已經下樓了。

她走到班級門口時,還抬頭看了一眼“初三一班”那個門牌,又揚起嘴角,笑的就越來越開心了。

什麼重生不重生的,一點兒都不重要。

這個不真實的突變,她接受良好,不是特別的激動,也不是特別的心慌。

從小養成的性格告訴她,沉著冷靜的從腦子裏先過一遍,在這之前發生過什麼事情,要比什麼都重要。

所以,當她睜開眼睛的那一刻,看到這個曾經的教室,和聽到那些熟悉的聲音時,她的腦子裏麵,直接就篩選出了一件最重要的事……

這個時候,我哥還沒死,他還活著。

記憶裏,雲裏為了談合作,去參加一個特別危險的項目,是蹦極。

而這個合作一旦談成,雲裏就會得到一大筆的投資。

為了養自己,她的哥哥,什麼危險的事情都敢做。

他們兄妹的生活,和別人的生活也不一樣。

在雲裏十歲她六歲的時候,父母就死了。

那一年,父母作為誌願者,去了一個特別偏遠的山村支教,可山路又窄,就在一段轉彎處,出了交通事故,兩車相撞,墜崖了。

車上一共有三十六人,死了三十五人。

因此,她是被一個年僅十歲的哥哥養大的。

從她很小的時候,雲裏就知道怎麼賺錢來養她,但是賺的不多,也很辛苦,直到她高一的暑假,雲裏非常開心地跟她講:“雲懿,哥要談個項目,如果成功,我們的日子就好過了。”

而她自來懂事,懂事到雲裏無論去做什麼,都不會太過的擔心她。

從小,她就會藏好自己的棱角,做一個非常聽話的妹妹。

雲裏不讓她摘下口罩,她就一直戴著。

雲裏不讓她留漂亮的長發,她的頭發就會剪的像個假小子似的。

雲裏擔心她長的太漂亮,會招來一大堆的麻煩,她就非常聽話的把自己變成醜八怪。

雲裏希望她好好學習,她就努力地考到第一名給他看。

以至於……雲裏在參加的那個危險的項目中,繩索斷裂墜崖的那一刻,對他的這個妹妹的自律能力,包括以後的生活能力,也都是十分放心的。

雲懿覺得,在哥哥死的那一刻,或許就是因為自己太省心,省心到他已經無所牽掛了,所以在生命的最後,他可能連一點掙紮著活下去的信念都沒有了。

她一直認為,雲裏隻要是想活著,他就可以拚了命的從懸下爬上來。

還記得小時候,她見過雲裏身上有過很多傷,她怕極了,可那時,雲裏一邊擦著她的眼淚一邊跟她說:“不怕啊雲懿,哥哥死不了,你還這麼小,哥哥還要照顧你呢。”

所以,從那之後,不管雲裏身上受了多重的傷,在過去的每一個深夜裏,她也都能等得到哥哥的回來。

那所以呢……

她長大了,就不需要哥哥照顧了,她的哥哥,也終於受不了那滿身的傷痛,就再也不回來了是嗎?

而雲裏在參加這個項目之前,也是將危險考慮在內的,任何一個關乎生命安全的遊戲,在決定之前,也都是會簽下生死契的。

他給雲懿留下一筆錢,錢雖不多,但也足夠雲懿衣食無憂地上完大學。

準備完這一切的幾天後——

他就和他們的父母一樣,同樣的,死在了斷崖下。

那時的雲懿,在得知消息後,就安安靜靜的坐在了那個山頂好久。

她不是在家裏等著夜已過半時,哥哥帶著一身的血汙回來,而是坐在山巔上,等著雲裏滿身血汙的爬上來。

她身邊放著繃帶,消毒藥水,清理傷口的醫用棉簽,甚至,還會有一把不大的刀子,是方便雲裏自己清理傷口用的。

她一邊安靜的等著,一邊聽著事故的相關人員,就是那個鼻涕一把淚一把比她哭的都慘的人,說著事故的前因後果。

可說了那麼多的廢話,最後的結果無非就是,你哥他簽過生死契,出現這樣的意外,我們也很難過,但這也是他自己的抉擇,跟我們沒有半點兒的關係。

一條人命,他們卻將“責任”二字撇的極清,也在三言兩語間,被推卸的一幹二淨。

後來,雲懿不知自己是怎麼暈過去的,隻覺得耳邊全是令人煩躁的吵嚷聲,等再醒來時,她發現自己回到了初三這一年。

初秋剛到,輕風中就透著一點刺骨的涼。可午後的陽光,卻是暖暖的照在了身上。

出了教學樓就跑起來的雲懿,也不願再多想這些,她隻想快點兒見到那個還活在她生命裏,唯一的親人。

雲懿就讀於實驗高中的初中部,初中部的隔壁就是安大,這樣的建校有點特別,很少有一所大學,同時挨著初中部和高中部的。

而這所學校之所以挨著,也正是因為,大學的曆史底蘊非常濃厚,好多個後建的中小學選址,都會盡量的往這邊靠,靠的越近,就越會覺得與有榮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