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整個天壇主殿成了一片廢墟,眾臣亂做一團,汝南王楚衍被人衝撞到一邊,也在催促著身邊的人快去救他的皇兄,焦急萬分。
“天上那是什麼——”
人群中有人大喊了一句,眾人抬頭看,飄飄昂昂似乎是從天空降下來了一道黃綢幡,金光璀璨,如有神降。
正當此時,原本盤踞守外的禁軍忽而將宮苑內外團團圍住,原本還四處調人在廢墟中尋找楚衡下落的青陽衛飛羽衛眾人頓時反應過來這是要造反,還不等長矛突刺,率先有一隊飛羽衛軍士提刀迎著鐵騎馬蹄突破,殺人奪馬,也不顧踏著的是誰的頭是誰的身子,搶出一條血路逃離,又有一隊禁軍對其緊追不舍。
楚衍看向楚安,楚安低聲解釋道:“他們應當是返回京城調兵去了。”
“皇兄不會真的有事吧?”眼看那天壇主殿被夷為平地,楚衍心裏也有些沒底。
餘下的飛羽衛青陽衛不足四伍,卻也擺出陣列,刀尖衝向步兵的盾,鐵騎的長矛。
薛鮑見大勢已定,冷笑道:“青陽衛飛羽衛奸黨構陷忠良,左右朝政,爾等一日不除,國一日難安,聽我號令,原青陽衛、飛羽衛屬軍格殺勿論,一個都不準留下!”
他上前一步接住那從天而降的黃幡子,振袖抖開,露出裏麵的金字道:“我朝自建元以來,曆任君主無不是賢能仁厚之君,然昏君楚衡,非得文景之慈,頗有桀紂之昏,豺狼成性,草菅人命,殘害忠良,弑兄鴆母。人神同嫉,天地不容!今日天帝下旨,除此昏君,誰敢違天命而行之!”
薛鮑環視四下,眾人麵麵相覷,一時竟無人敢言。
楚衍見狀欲要上前,卻被楚安拉回,他示意楚安不必擔憂,走向人群中央。
“薛閣士,如今王兄生死未卜,你卻口出狂言,冒稱天命,你膽敢說王兄是昏君,你有何證據說什麼弑兄鳩母,汙蔑天子之威。”
薛鮑掃了楚衍一眼,心道此人果真是個小狐狸,明明反心最盛,卻直到此刻也裝出一副忠於兄長的模樣,真是可笑至極!
“證據自然是有,來人,請世子殿下到前麵來!”
可禁軍中卻無人回應,薛鮑頓覺不妙,又喊了一句:“趙毅!趙毅在哪裏?世子殿下在哪裏?”
“世子?阿衍還不曾娶親,哪裏來的世子,朕倒也想瞧瞧。”
包括楚衍在內的眾人皆是愕然,楚衡竟然從嚴陣以待的禁軍中走出,身後跟著本應陪同進入殿內的青陽衛飛羽衛兩位首領,還有寵妃珍淑儀。
“薛鮑,你是真的當朕死了嗎?”楚衡一步步走過人群,伴著楚衍和眾大臣一聲聲“參見王兄()陛下)”走到麵色鐵青的薛鮑麵前。
“陛……陛下,你為何在此!”
楚衡搖了搖頭,點了手中的香柱,向天行了一禮後走向院中銅鼎,抬了眼看了那薛鮑身旁的欽天監,笑著說道:“這陰雲和雷電測得真是準時,你倒也真是有幾分本事在身上,若是不能再用,倒也十分可惜。”
那欽天監還沒能做出反應,隻覺得手腳一陣劇痛,血光過目,人已經仰麵倒在了地上,四肢沒了知覺,又被人掐緊了嘴巴,用沉重的劍柄在口中好一頓攪和,滿嘴血汙。
“啟稟陛下,沒有藏自盡用的毒藥。”陸羽向楚衡稟告。
楚衡插好香燭,悠然起身,麵上的笑令人不寒而栗。
“帶下去,待眾逆賊歸案,一同押往鐵柵血牢。”
他眼裏沒有薛鮑,隻當他是一個死人,越是這樣,薛鮑越是慌亂不已,竟然一把揪住了楚衍,劍刃上了他的脖頸。
楚衍並不慌亂,若不是楚衡在場,他真的要笑著感謝薛鮑死前還要為自己洗清嫌疑。
“你知道為何朕是天子嗎?”楚衡看著楚衍被挾持絲毫不急,“因為隻有朕才能調動這天下之人!”
“把趙毅和那所謂冒充的世子帶上來!”楚衡一聲令下,遠處骨碌碌推來了兩個囚車,裏麵一個人是趙毅,一個人是一個約有十幾歲的青年。
“薛鮑派人假冒廣寧王遺腹子之名,糾結欽天監及朝中逆黨,意欲在天壇設布炸藥行刺於朕,謊稱天神降旨,篡位謀反,今投入鐵柵血牢候審,待清算逆黨後於市口淩遲處死,雖如此,此誅九族之大罪一日不可緩待——”
“陸羽,傳朕旨意,薛賊除其父四族外當即杖斃於庭中,父四族命騎兵鐵鉤穿脊於京城內拖行供人觀瞻,圍觀百姓皆可辱之,凡有求情憐憫者,罪當同論!”
“是!”
又是一道寒光閃過,伴隨著頸間一熱,楚衍看到薛鮑的手和他手中的劍轟然落地,他立即站回到楚衡一邊,眼見青陽衛飛羽衛眾人將所有參與此事之人生吞活剝。
“阿衍。”楚衡此時的聲音聽來格外駭人,楚衍裝作毫不知情又受了驚嚇的模樣看向楚衡。
他鷹一樣的眼睛像是要把楚衍撕碎一般上下環視,良久才說了一句:
“你受驚了,去休息吧,明日早朝後見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