蟬鳴夏至,樹影斑駁,陽光透過樹葉灑下一片片金箔,枝上的蟬也似乎被熱得倦了,撲著透翅慵懶地臥在枝上。
教室裏被陽光照得明亮,僅有的兩台風扇正賣力地旋轉,發出哢吱哢吱的聲音。
許晚箏坐在教室的最後一排最後一桌,顯而易見,這離垃圾埇最近的,照不到一絲光亮的一角,便是“差生”的專座。
許晚箏亦是所謂的“差生”。
雖然她並沒有像其他差生一樣去當混混,但她一塌糊塗的成績和她的平平無奇的長相更是讓同學和老師喜歡不起來。
她嘴上叼著筆,手支著頭,把書放在麵佯裝在看,實際心早已飛出天外。
為什麼自己一點兒優點也沒有,哪怕隻要有一丁點也足夠了……
“許晚箏!不要在上課時睡覺!”班主任一支粉筆飛來,正中許晚箏腦門。
許晚箏“哎喲”一聲,用手捂著被砸的額頭,立即解釋道:“老師,我沒睡覺!”
說罷,教室哄笑一片,老師的臉色也漸漸黑得拉下。
“笑死我了!睡神居然不睡覺!”
“她上輩子,怕不是……豬吧?”
“考那麼差還有臉來,嗬嗬,木得自知之明。”
……
許晚箏頭低低的,一直盯著地上看,她隻是垂著頭,麵無表情,對於這種事情已不是第一次發生,她已經麻木了。
老師比了個收的手勢,示意大家安靜下來,在老師“不安靜就加作業”的威脅下,大家很快便安靜下來。
“現在我來說一件事,就是期末考試……分數大家想必也查過了……嗯,第一名是……我們班最低分……又是許晚箏。”班主任道。
這一次倒大家沒笑,許晚箏考最後已是家常便飯。
她不考倒數才是不正常!
“好了,等一下大家做個衛生然後回家,路上注意安全,今天有大台風!”老師強調道。
……
難熬的學校時光終於結束了,許晚箏便打車回鄉下老家。
她坐在車窗邊,為了不暈車,眼睛便一直看著透明窗外的景物。
烏雲蔽日,遠山青黛延連,雲起風湧,煙霧重重。
看樣子快下雨了呢。
許晚箏痛苦地用手揉著太陽穴,突然山路一回轉,整個車一擺車尾,扭了個大拐彎。
許晚箏本是可以撐住的,可是這一個大拐,實把她胃中一頓亂攪,翻江倒海。
可她總不能吐在人家車上吧?
“姨,我想下車一下,胃很難受……”許晚箏捂嘴道。
開車的親戚見她這般,便笑道:“好,好,下車吧,給你拿瓶礦泉水……”
許晚箏一把接過水,便開門下車,在車後邊的一棵樹下狂吐不止。
天上飄下零星的小雨,山中的空氣稍稍有了些寒意。
許晚箏眼眶濕潤,她用紙擦了擦嘴。
正在這時,忽的從天上劈下一道閃電,伴隨一乍驚雷鳴,許晚箏站的位置的樹已經被劈成兩半。
站在樹下的許晚箏也不例外,她亦是被劈到了。
她還沒反應過來,就眼前一黑,身上傳來一陣陣被火燒的劇痛,而後便無知覺……
她,才十五歲,就這樣死了,死於意外……
……
寒雨盡傾,瑟風蕩蕩。剛入深秋的時節,大上海的街道也同是一片蕭瑟,但亦不蕭條,反之則是人間繁華之地。
有條街上圍滿了人,還未等警察到來,已經圍得水泄不通。
幹淨的青石板路上躺滿了橫七豎八的屍體,血水和雨水相融,彙成了一條小溪。
許晚箏迷迷糊糊睜開眼,腦子裏嗡嗡作響,混亂一片,一股刺鼻的血腥味直衝腦門熏得她直想作嘔。
可是她連作嘔的力氣都沒有了,全身像被千斤石給壓住一般沉重,每呼吸一口,身上每一處骨骼都發出顫動,痛感從全身蔓延。
正當她欲昏迷時,耳畔傳來一陣警察的吹哨聲。
“讓讓,都讓讓”
人群自動讓出了一條路。
許晚箏腦袋一沉,又昏了過去,在昏迷中似乎聽到了一個女孩的聲音。
“爹,有活的欸!您看他還活著!”女孩的聲音如黃鶯出穀般悅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