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木接下任務後便退出了房間,在屋外守著,屋裏隻剩下昏迷不醒的卓文遠和憂心忡忡的寧悠
寧悠緊貼著卓文遠坐在了床邊,用絹帕輕輕替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神情有些恍惚
卓府內,高低不一的屋頂上,黑色的身影在快速躍動,隻於夜月裏留下一道殘影
景木發現了異樣,手中那柄的黑色長劍瞬間出鞘,警惕地環顧著四周,問道
誰
卻是無人回應,周圍靜悄悄地隻有蟲鳴聲,還有聞聲趕過來的侍衛
反複確認過後,並沒有發現什麼可疑之人,隻是在院子裏的草叢中尋見了一個包袱
寧悠見外邊的動靜有些大,便起身去屋外查看
寧悠景木,怎麼了
景木聞聲,雙手捧著那個包袱,走到了寧悠麵前
夫人,這是我們剛剛在那片草叢裏發現的
寧悠本沒有心情管這些,但這個包袱所用的麵料她看著有些麵熟,是那種冰涼的雪線,很舒服,便伸手接了過去
這個包袱很輕,寧悠眸中不由閃過一抹狐疑之色
猶豫了一下,還是打開了那個包袱,隻見裏麵靜靜躺著一株草藥和一張字條……
翌日,卓文遠突然病重命不久矣的消息便在汴京城裏傳開
有人為年紀輕輕的狀元郎而感到惋惜,亦有人為這天賜的良緣而歎息著,唯有這始作俑者是歡喜的
巳時,宋太傅帶了幾個家仆,拎著些個補品到了卓府
夫人,宋太傅已經在前廳候著了,似是來探望公子病情的
寧悠聞言,倒也沒有感到意外,似是意料之中一般,唇角微微勾起,玩味道
寧悠既是來探望阿遠的,便將人請過來吧
在前廳坐著的宋太傅聽說後院有請,心裏雖覺得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計謀得逞後的竊喜
此次來卓府,一是為了一探虛實,至於這第二,便是該打開天窗說亮話了
他本以為沒有那麼容易見到卓文遠,可沒想到的是歐陽寧悠竟會請他去後院說話,看來這歐陽寧悠不過是學問做的好罷了,並無城府
宋太傅進屋後,看了一眼床上氣若遊絲之人,一臉關切惋惜之態
卓夫人,我們還是去外邊講話吧,讓卓公子好生休養
寧悠儼然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微微頷首,便讓景木帶著他先回到了前廳
盯著宋太傅離開的背影,寧悠唇角微挑,眸中劃過一閃而逝的狡黠笑意
宋太傅在前廳等了許久,在他的耐心即將被耗盡之時,寧悠姍姍來遲,微微屈膝一禮,以表歉意
寧悠方才在照看阿遠,讓太傅久等了
寧悠不知太傅有什麼話要與寧悠講
看著寧悠一副柔弱無助的樣子,宋太傅不由在心裏譏嘲了一番,女子終究是女子,高中榜眼又如何,還不是逃不開感情的羈絆,注定成不了大事
不過如此這般,倒是便於他行事
這麼想著,宋太傅意味深長地笑了笑道
老夫問過劉太醫了
其實,卓公子的病倒也不是無藥可救
隻是……
宋太傅頓了頓,良久才道
老夫與卓公子非親非故,血餘何其珍貴,放眼整個大燕國,僅此一株
宋太傅看到寧悠柔柔弱弱之態,心裏打定了她不知道卓文遠與宋家合作之事,繼續道
我宋某人也不是什麼大善人,向來不做虧本的買賣
阿遠三番兩次幫他,如今他卻是恩將仇報
寧悠看到宋太傅如此厚顏無恥,忍著心裏的惡心,裝作急切的模樣說道
寧悠那太傅想要什麼,隻要寧悠能辦到,寧悠一定辦好
老夫要你與卓文遠和離,你可願意
見宋太傅終於露出了狐狸尾巴,寧悠眼底劃過一道冷意,麵上卻是猶豫遲疑的模樣,隨後似是下定決心般道
寧悠我願意
聞言,宋太傅心裏大喜,暢然笑道
既然如此,三日之後,便用你與卓公子的和離書來換他的救命之藥
隻是這件事,老夫不希望有第三個人知道
畢竟……
血餘隻有一棵,希望卓夫人莫要犯糊塗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