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明山上,武庫之內,溫周二人兩掌相對,盤腿而坐,閉眼開始修練六合神功。
隨著功力不斷的運轉,此時的周子舒耳朵已經不能聽見聲音了。
溫客行睜開雙眼,試探地叫著周子舒,“阿絮,阿絮。”
見周子舒果真無法聽見自己的聲音,他才鬆了口氣,說道:“我現在坦白,便不算騙你了吧。”
“你說你一個堂堂天窗首領,本應心機深沉得很,怎麼我說什麼你都信呢?”
就在這一刻,溫客行的一頭青絲竟已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為了滿頭銀絲。
看著對麵的周子舒,溫客行回憶起了葉白衣來找他時的場景。
…………
“他都快死了。”葉白衣直言道。
溫客行閉著眼,口中呢喃地念著阿絮,聽聞這話,立馬就睜開了雙眼,慌忙問道:“他怎麼了?”他的眼中有疑問,但更多的卻是對阿絮的擔心。
“我有一個法子可以救他,不過,要用你的性命去換,你肯不肯?”
“求之不得。”這一刻,他沒有絲毫的猶豫,而是用自己的回答證明了一切。
葉白衣聞言,嗬嗬一笑道:“回答得好,溫客行,我答應過你,要把周子舒救回來。”
“我葉某一生不負於人,我這就將六合神功傳給你。”
回憶結束,滿頭銀絲的溫客行看著雙眼緊閉的周子舒,既柔情,又不舍,“對不住了,你還不是一樣起心要騙我,我騙你這一回,也不為大過,留下來的人……才是最痛苦的。”
“你是我的師兄,便……讓我這一回吧。”他的眼神久久的停留在阿絮的身上,回憶著與阿絮相遇的點點滴滴,曾經許諾的悲歡喜樂,詩酒江湖,終究是要辜負阿絮了。
想到此處,溫客行的眼中已是熱淚盈眶,他動了動嘴唇,最後,無聲地說道:“愛……你。”
與此同時,他也在心裏默默地說著:阿絮,雖然我知道,你醒來後的反應和做法,但是,對不起,請你原諒我,我真的無法再看見自己最親近的人,死在自己的麵前。
曾經,父母是如此,阿湘是如此,難道…就連你也要如此嗎?
我這一生,已經有過太多的不合時宜,可我…卻遇見了你這一束光,是你讓我明白了活著的意義,是你拯救了我,如果,我連你這束光也沒了,那我還剩下什麼呢?
阿絮,無論你醒後怨我也好,恨我也罷,但我隻想你好好活著,因為…你不僅是我永遠的光,更是我摯愛的人。
他留戀地看了阿絮一眼,終於閉上了雙眼,可眼中的淚水卻是無聲的溢出。
晶瑩的淚珠掛於眼角,頭上的銀絲隨風飛揚,是那麼的唯美,卻又是那麼的……令人心碎。
溫客行用盡最後的力氣將體內所有的真氣源源不斷的輸給了周子舒。
就在這時候,他的腦中又回想起了葉白衣說過的話。
“六合真氣酷烈狂肆,非血肉之軀所能承受,必須有人甘願犧牲作為爐鼎,煉化真氣後,反輸給練功者,才能破而後立,跳出生死玄關,但此人卻會經脈盡毀,一夜白頭。”想到此處,溫客行的經脈在真氣的衝撞下已經開始寸寸斷裂,身體裏的痛感是那麼的清晰,以至於他輕微地偏了偏頭,卻又狠狠的將一切痛楚盡數忍下。
“曾有人做了這犧牲,以至我不得不帶著這天人合一的詛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