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1章 序章(1 / 2)

臥榻少年手中拿著一封書信,信上隻有寥寥幾字,可他卻看了很久。

那寥寥幾字,帶去的,卻是他親人離世的噩耗。

少年心肺漸激,一口血自下而上湧起,噴灑而出,隨後便如飄萍般,倒在塌上。

便是這時,一女子護著手中湯藥走了進來,一邊走,一邊喚著少年的名字,少年未有回應。

女子走過幾步,忽然發現了地上的血跡,再一抬頭,便看見了倒下的少年,嘴角還掛著大片紅色。

手間脫力,那碗冒著熱氣的藥摔落在地,藥湯與碎片齊齊飛濺,女子不顧許多,急忙上前查看,探得少年氣若遊絲,心間一沉,不祥之感湧上心頭。

大夫來瞧時,那少年已經入彌留之際,大羅金仙亦是回天無力。

女子坐在塌邊,握緊了少年的手。

少年硬撐著睜開了眼睛,病痛與悲傷已然將他消耗殆盡,“阿姐何以為繼”

眼角濕潤不止,女子知道他在說什麼,那張沾染血跡的信紙,此刻就躺在她的袖中,可她又能怎麼回答呢

石橋旁,千夜舫。

“誒呦喂,這不是我們風流倜儻、玉樹臨風的薛公子嘛,今天是來找哪位姑娘啊?”一位綽約多姿的婦人作態嬌喊,唇澤鮮紅,招呼著來往賓客,那語氣叫人聽去著實撓心。

“蓉姑姑說笑了,我來找誰,您還不知道麼。”語鋒相對的錦衣公子此刻已是滿麵春風,言語間猥瑣之態盡顯。

細看這位公子,雖是壯碩之年,卻已難掩虛勢。

蓉姑姑撚著絹扇,身子扭曲作直,走近去道:“今夜出競的,可是千夜舫第一藝伎,阿謹姑娘的入幕之席,僅此一席,價高者得,我可不會因為薛公子是常客就給你走後門的。”

“自然,價高者得。”錦衣公子擺了擺手,信步走到前排中間的位子坐了下來。

“少爺,這千夜舫是藝伎舫,就算做了姑娘的入幕之賓,進去就聽聽曲,也太不劃算了,還不如襲春樓。”錦衣公子身邊的隨從佝著腰,掩著手,一本正經地在他主人的耳邊分析利弊,殊不知他家主人自有打算。

錦衣公子聽得這一席話,歎氣道:“你以為,我向大哥討那情人香是做什麼的。跟了我這麼久了,這都不明白。少爺我不喜歡唾手可得的東西,偏就喜歡不情不願。”說罷,露出一抹譏笑,成竹在胸。

一曲瀟湘作罷,藝伎魁首阿謹白紗遮麵,自珠簾後走出,坐在了二樓側亭,身邊的侍女雙手闔在腰間,站得筆直。

蓉姑姑清了清嗓,說道:“我千夜舫第一藝伎阿謹姑娘的入幕之席今日出競,一夜一席,價高者得,不設上限。”

三百兩,五百兩,八百兩,一千兩,一千五百兩蓉姑姑話音剛落,大堂裏的人一哄而起,競相出價,竟有些顧不得儀態。

“五千兩。”薛紹元中氣十足高聲道。

看著麵露難色的名流公子們,薛紹元不禁露出得意的笑容。

“五千零一兩。”左邊客桌一戴麵具的玄衣公子將杯中清酒一飲而盡說道。

薛紹元未曾料到竟有人會在此時戲弄於他,勃然回頭,眼中具是狠戾。

眾人尋聲看去,那人褒衣博帶,青衫微墜,安坐在一隅。玄衣公子也不在意周圍投來的目光,隻是自顧自得喝著酒。

盡管如此,薛紹元亦是勢在必得:“八千兩。”

“八千零一兩。”玄衣公子再次出價。

薛紹元握緊拳頭,這送到枕邊的美人眼看就要飛走了,想著即將擁在懷裏的溫香軟玉,心一狠,咬牙道:“一萬兩。”

眾人唏噓,不愧是大戶人家的公子,為了一個藝伎,出手竟也能如此闊綽。隻是那玄衣公子恐怕要受些無妄之災了,薛紹元可是淩雲鏢局的少主人,在慶陽城是出了名的有仇必報的土霸王,被他盯上,可真真是凶多吉少了。

玄衣公子露出一抹不經意的笑容,不再出價。薛紹元此刻腹內如火燎原,暗下決心,定要叫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死無葬身之地。

此刻,二樓的那位姑娘目光炯炯,看著玄衣公子拂袖而去,不知所想,難猜所思。

“姑娘,這薛公子可不是善茬,怕是”聽著侍女的擔憂,麵紗之下,不知作了何表情。

得了彩頭的薛紹元喜不自勝,揚著眉梢回應著紛至而來的恭賀聲,現在的他,滿腦子都是即將到來良辰與美景。

蓉姑姑喜眉笑眼,腰肢亂顫,撚搖著她的絹扇,大步流星地走了過來:“恭喜薛公子,賀喜薛公子,今日可是要得償所願了,不過阿謹姑娘還需要做些準備的,公子您先飲飲酒,隨後我引您入幕可好。”

薛紹元心裏雖急,卻不好表現出來,隻得道好。

千夜舫,水雲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