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超市出來,陸祺鬱悶的看著購物袋裏的食物,咖喱粉、咖喱塊、牛肉、土豆、胡蘿卜、洋蔥、牛腩……難不成真的要讓他吃這個?
一路上,石禕都不說話,陸祺也不好問,畢竟是自己提出來吃咖喱的,可是石禕應該清楚自己的胃不能吃這個啊?側頭看看石禕,那麼安靜的樣子也是難得,但是……
安靜的石禕當然沒有忽略掉陸祺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些慌亂,有些迷茫,但是現在不是和他說明白的時候,誰叫他自己要點咖喱飯的,就讓他緊張一會吧!
回到陸祺在上海租住的房子,石禕就拿著材料進了廚房,進去之前,叮囑陸祺不可以進來,因為君子遠庖廚嘛!
陸祺萬般無奈的坐在客廳裏,時不時的看看廚房的大門,是誰說“天作孽猶可為,自作孽不可活”的?現在的陸祺是真的體會到這句話的意思了。
廚房裏的石禕則開始做著他們今天的午餐。新鮮的西紅柿,從袋子的最底下被拿了上來,石禕得意的笑了笑,這是她趁陸祺不注意的時候放進籃子的。想象著此刻陸祺坐立不安的神態,石禕臉上的笑意更濃了。
不能吃咖喱,這個是陸祺和石禕都知道的,所以,當陸祺提出吃咖喱飯的時候,石禕就清楚陸祺打得是什麼主意了,故意的順水推舟,也隻是為了讓他緊張而已,畢竟大驚之後才有大喜嘛。
熟練的刀工顯示著這幾年石禕的勤奮,很早以前就幻想能夠像這樣,兩個人單獨的在一間小屋子裏,親手做飯給陸祺吃,哪怕房間再小都無所謂,這個夢做了十幾年,就在石禕都覺得無望了的時候,卻成真了。所以,此刻,石禕怎麼也忍不住臉上的笑意,她更期待待會陸祺看到她做好的飯時,那種驚訝的神情。就像新婚的妻子等待著新郎掀起她的蓋頭一般。
突然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麼,紅暈爬滿了石禕的臉頰,趕緊搖搖頭,將注意力放在了午餐上。
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廚房的門被打開了。端出來的果然是——咖喱牛肉飯。
飯很香,可是陸祺的心情卻說不出的沉悶。分開這幾年,石禕對自己的身體很顯然沒有之前清楚了,也許她早已經忘卻了自己不能吃咖喱的這件事。是自己不該貪心的,故意這樣的提起,是想考驗一下石禕對自己的在乎,可是現在……
“愣什麼呢?還不趕快幫忙?”
“哦。”陸祺趕緊接過石禕手中的飯,雖然有些鬱悶,可是,這又能怪的了誰呢?
“你做什麼?”石禕趕緊劫過陸祺放在自己麵前的飯,笑嘻嘻的說,“這是我要吃的,你的在廚房,自己去端。”
說罷,石禕就坐在了椅子上,把飯穩穩地放在了自己麵前。
“哦。”陸祺抓抓頭,到廚房去了。
這是什麼?紅紅的,應該是西紅柿,這是——西紅柿牛肉,下麵蓋著的是鬆軟的米飯!
所以——
顧不上自己的午餐,陸祺幾乎是從廚房衝出來的,巨大的衝力差點將凳子上的石禕撞到地上。抑製不住的激動,讓他的雙肩明顯的顫抖,眼眶開始發澀。
“謝謝。”兩個字從陸祺的牙縫間艱難的擠出。
一隻小手輕輕柔柔的拍著陸祺的後背。
他知道她是懂她的。她知道他此刻在想什麼。所以兩個人什麼都沒有說。
很早很早之前,陸祺還沒有上學的時候,父親忙著工作,而母親,那個千金大小姐,隻顧著交際應酬,常常忘了給自己做飯,所以自己常常餓著,以至於自己成年以後的胃才會如此脆弱。他甚至都忘了家人給自己做飯是什麼樣的感受了。雖然母親有些時候也會為自己做飯,可是她從來都是隻顧著自己的感受,想吃什麼就做什麼,好像從來沒有考慮過應該為他專門做些什麼。陸祺知道,母親不是不關心自己,也不是不關心父親,隻是從小生長的環境,讓她不知道該如何去照顧別人,盡管她以為人妻為人母。
過了不知道多久,石禕靜靜地說:“我煮了牛腩湯,應該好了。”
看著陸祺深情的看著自己的目光,石禕覺得自己甜蜜的快要窒息了,不是沒做過這種美夢,可當夢真的實現的時候,總有那麼一點不真實和緊張。
拚命地忍住自己的衝動,咽了咽口水,石禕努力說道:“可惜忘了買紹興酒,味道可能會差一點,不過我用了薑和大棗,對胃好,你吃一點。”
再一次被陸祺用力的抱進懷裏,石禕感覺到了肩頭的潮濕,盡管被抱的有些疼,但她更清楚地知道此刻陸祺在想些什麼,所以隻能任由他這樣抱著,一邊在心裏祈禱湯不要糊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