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堇姐姐求你了,再多給我一點炭吧,母妃她病得很重,她真的很需要這一點炭,我求求你了。”

那是一個瘦小的女孩在內務府前苦苦哀求著,她體內的無助、悲戚化成了一顆顆晶瑩的淚珠,索繞著琉璃般的大眼睛,在眼眶中翻滾著,最終還是順著枯黃的臉頰滴落在地。

泛著不健康粉白的嘴唇微微顫抖著,像是無法抑製的悲傷,想要衝出關押它們的嘴唇。

可被哀求的香堇宮女,卻是用手帕遮住了紅唇,順帶掩住了裏麵的笑意:“嘉悅公主可別這麼說,這聲姐姐可真是折煞了奴婢。宮中的份例都是規定好的,奴婢一個小宮女也沒辦法決定這些。”

林嘉悅仰視著克扣份例的香堇宮女,隻覺得後宮生活如夜色般灰暗,眼前的香堇宮女就是掩藏在裏麵的猛獸。

她們徒有著美好的外表,卻散發著黑夜的寒意,眼前這個宮女她根本沒有心!她怎麼忍心克扣小孩子的炭啊!

等等,為什麼她看到香堇的頭頂上,真的有一顆空蕩蕩的小心心。

精美的藤蔓狀黑邊勾勒出一個愛心形狀,漆黑的藤蔓涇渭分明,像是被畫師精細地描摹出來的。

中間透明的愛心就像是照相機的焦距,準備定格這一瞬間美好的風景。

在這個沒有ar全息技術的世界裏顯得格外詭異。

這不會是她穿越的架空古代世界,要變成玄幻世界了吧?

這個叫香堇的宮女是要開大招了嗎?

還是她變成神筆馬良的妹妹——心筆馬良了,想什麼就有什麼,那這個香堇抓緊吐出來克扣的炭啊。

風平浪靜的內務府和表情都沒有改變的香堇,似乎在告訴林嘉悅,這一切都是她的幻想,

不管是林嘉悅用力眨眼睛,還是揉揉眼角的晴明穴,空心依然輕懸在香堇頭頂。明確的表明,這一切並不是她的幻覺。

看來隻能問問另一個當事人,有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了。於是,林嘉悅試探著問:

“香堇姐姐,你有沒有覺得腦袋不舒服,或是覺得頭上壓了什麼東西呢?”

“多謝公主掛念,奴婢身體沒有什麼不適。”

伴隨著香堇的回話,懸浮在她頭頂的空心如同活了一般。

如液體般瑩瑩流動的紅,在黑邊空心中慢慢鼓脹起來。

像是晚宴中,往最尊貴額客人高腳杯中,傾倒的小半杯紅酒。

受到林嘉悅關注的空心,就如同它神秘的出場般,神秘而靜默的懸掛在高空。

既不解釋它是為何出現的。

又不說明它接下來要做什麼。

安分的像是它從來沒出現過。

眼見沒有任何事發生。名為擔憂的情緒,如同炙熱燃燒的火焰,迅速霸占了林嘉悅所有的注意力。

她穿到一個小透明公主身上,除了一個氣質溫婉的生母許美人,幾乎算的上是一無所有。

許美人就像是沙漠中的仙人掌,紮根在皇宮最荒蕪的地方,綻放出如仙人掌花般溫柔的笑意。

仿佛一個女兒在身邊,就能令她心滿意足。

即便是生這個女兒,讓她的身體內裏變得破敗不堪,一到冬天就會咳嗽,她也總是用包容的笑意看著女兒。

甚至,她的母愛可以包容這份疾病。剛穿來的那天,她從噩夢中驚醒,隻見身邊的女人身體不住顫抖著,卻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女人聽到身後的動靜,轉身過來眼含歉意地說:“悅悅,是為娘吵醒你了嗎?且再等等吧,等到冬天過去,身子好些了,就不會再吵到你了。”

眼前女人小心翼翼的母愛與包容,讓她的眼角不自覺的濕潤了。

雖然在她的心裏,她們是沒有血緣關係的母女,可女人溫柔的母愛,讓林嘉悅的眼眶深潤,真心實意的喊了聲:“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