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麼會來這?她怎麼能來這?誰準她來的?誰準的!
盡管夏耳已經看到了,盡管他已經在向尾幽衝,但他還是慢了,他就眼看著那個纖細的身體,看著她在全部注意力都在放信號的瞬間被一隻紅脊獸掀飛了出去……
她落地的一刹,鮮血就那樣殘忍的從女孩的唇畔飛濺了出來,染紅了自己為她緊過的衣服。
周圍所有的嘶吼聲都消失了,夏耳的世界裏隻有那個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小尾巴。
他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宰的那隻異獸,也不記得他是怎麼帶著她跑出的獸巢,他隻記得女孩的身體是那樣輕,輕到他要不住的去看才能確定她真的在自己懷裏。
藏身的岩洞很狹窄,他們不會有太多時間,而夏耳很清楚,今晚他們是走不出去了。
尾幽在一片溫暖中眨動了幾下眼皮,之後便開始漸漸轉醒,意識剛一恢複她就覺得頭像炸開一樣痛,而她渾身仿佛被碾過一般,針紮骨削的叫囂著。
她掙紮著想動動身體,但是能動的好像隻剩下右臂。
很快一種驚恐就向她襲來,焰火棒呢!她手中的焰火棒呢?那是夏耳唯一的機會,它在哪?!
其實也隻有尾幽自己覺得她在動,在她麵前的夏耳根本沒有發現她已經清醒了,剛剛所有的一切在旁人看來也隻是她的食指微顫。
所以當夏耳看到雙眼突然睜開的女孩時,他是那樣的驚喜。
他扶起尾幽,將她扶靠好,讓她坐在自己與岩壁之間。
尾幽動了幾下嘴唇,卻發現喉嚨裏像塞滿了棉花,發不出聲音。
她的焰火棒呢,焰火棒在哪?
她急的幾乎快哭了出來,夏耳看著她焦急的眼神,馬上意會,從腰護裏抽出了那根焰火棒,遞到了她的手中。
尾幽握著潮濕成一片的焰火棒,心徹底的涼了。
她真是沒用,連這點事都做不到,她這種人活著除了丟人現眼還能幹什麼。
男孩把那根焰火棒收回到自己腰護,用手掌輕輕的按揉著她的頸項,沒過一會兒尾幽便恢複了言語的能力。
她的聲音有些嘶啞,但說話是沒問題的,可她卻是一語不發,不願和對方說點什麼。
於是夏耳便低聲道:“你的身體好幾處骨頭都斷了,隻有右臂是脫臼,我已經接上了,你動一下試試看。”
尾幽的右臂早已恢複了知覺,但她懶得去理夏耳,一心就想著自己剛剛還不如就那樣死了才幹淨,也好過像現在這麼丟人的活著。
沉默在兩人之間持續,時間好像很長又好像很短。
女孩就這樣麵無表情的背靠岩壁而著,對方卻在一直看著她,仿佛要把她看進心裏。
尾幽終於被看得別扭了,瞟向夏耳,卻發現他的眼睛裏似乎飽含了太多的東西,那些是她讀不懂,此時也不願去讀懂的東西。
夏耳目不轉睛的注視著尾幽的雙眼,然後閉了閉眼,緩慢的從腰間抽出了匕首,將它抵在了女孩的脖子上。
“尾幽,我會很快,你隻會難受一小會兒。”他聲音聽起來是那樣清冷,仿佛剛剛的深情注視隻是女孩自己的錯覺。
尾幽盯著他的眼睛,突然對他輕蔑的一笑,之後就閉上了眼睛,說道:“你動手吧。”
她沒有等到夏耳的割喉一刀,等到是對方把臉深埋進了自己的頸間,漸漸的,她感到皮膚一燙,夏耳……哭了。
他下不去手,盡管他不停的和自己說隻有這樣尾幽才能少受罪,但他還是做不到,終日裏玩把的匕首此刻重如千斤,他舍不得,他舍不得尾幽去遭一點罪,他算什麼男人,救不下心愛的姑娘,卻要她陪自己在這裏承受。
尾幽拉起夏耳的頭,照著他的臉就是狠狠一巴掌,清脆而響亮。
“你有什麼了不起,別瞧不起人,我也是第一刃的人,和你一樣!”最後的話女孩幾乎是大叫著喊出來的。
她看著對方震驚的臉,啞聲道:“我雖然不如你們,但我不是懦夫。”
夏耳的眼神由震驚轉為呆滯,最後變得無比清澈。
他拉起女孩的右手,在她的手背上輕咬了一口,之後完全不顧對方的抗議,把她擁進了懷裏,悠悠著:“你怎麼就這麼敢呢……”
尾幽動了幾下,就放棄了,渾身一動就劇痛不止,待會兒還有的受呢,何必現在還給自己找罪受,於是她就這樣任夏耳擁著,臉貼在了對方的胸口。
當她聽到對方有力的心跳時不自覺的就笑了,這個小混蛋,原來他的心髒竟然是長在右邊的,怪不得能撐到現在還這麼得歡實。
頭頂之上,夏耳糯糯的嘟囔著:“尾幽,我真想睡了你再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