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混沌一片，天空低鳴，遠處悶雷陣陣，一條黃線卷起地麵砂石，向公路移動。
“這的風暴越來越頻繁了。”開車的高個女人額頭長著長長的角，那角緊貼車頂，她隻好偏著腦袋。
後座坐著的另一人低著頭，銀色長發垂落至肩，盯著手中的屏幕出神，細密睫毛輕輕扇動，聽到她的抱怨，把腦袋探了窗外，那風暴就在她們後方。
“坐穩了。”德蘭瓦爾猛踩油門，身後那人被顛簸的歪七扭八坐著，手在空中抓了抓，沒找到著力點。她提議開去附近的城區住一晚，等風暴停了再上路。
“一定要在這附近休息嗎？”德蘭瓦爾回答得有些不情願，又低頭看了眼油箱，沒油了，她隻好讓奧米把位置標記給她。
“你繼續往前開就是了，”奧米看著定位係統說，沿著公路望依稀能看見投在天空的光束，“再往前行駛38km。天井。”
天井坐落在北方高地，自然現象變化多端，向南是荒蕪的沙漠，再往北則是白雪皚皚的冰川，像分隔地域的天際線，取名為天井。
自義體改裝融入人們生活起，這就成了舉世聞名的城市，不僅因為它科技發達，還因為彙聚了所有改裝的狂熱分子。
正如這狂熱二字，這些人改裝的不是什麼讓人跑的更快，跳得更高的義體，而是研究怎樣把武器與人體實現完美結合，就算是法律明令禁止，就算可能為其丟掉性命也在所不辭。
他們還是崇尚武力的無政府主義，將天井劃分為許多塊，每一方勢力管控著當地非法交易，警察通常不願過多幹涉，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是常事。
“德蘭瓦爾，答應我，下次讓我來開車。”奧米踹開已經變形的車門，引擎蓋裏冒出的煙子嗆得她直咳嗽，她望了眼這撞進牆裏的大鐵塊，頂棚被刺了一個窟窿，她拉著德蘭瓦爾出來，瞪著她瞧了好一會兒。
她開始回憶，撞擊的瞬間自己騰空而起，身旁散落的零件與儀器飛到空中，還看見前座那人的犄角刮過車頂，擦出的火星沫子，然後腦袋撞向車門，現在還疼。
她抬頭望著那角，“你這角能當防身武器嗎？”奧米這樣問。德蘭瓦爾並不想回答，催促她趕快往城中走。
天井還是像往常一樣熱鬧，二人來到市中心，商店的展示櫃站著一高一矮兩個機器人，德蘭瓦爾停在它跟前，機器人頭頂屏幕滾動“鬼族”二字，嘴裏咿咿呀呀地說話：“鬼族，危險指數，四星，非武裝人員請遠離。”
她又讓奧米也試試。
奧米來到另一個小個子前，過了會兒機器人開口：“人類，無改裝義體，危險指數，一星。”
德蘭瓦爾挑了下眉，食指抵在鼻間偷笑，奧米跺了跺腳，說要再試一次，她挪到德蘭瓦爾那邊，覺得一定是剛才那個機器人壞掉了。
“人類，無改裝義體，危險指數，一星。”
和上次沒什麼區別。
雖然自己的確是人類，但也不至於和德蘭瓦爾相差這麼多，又看見德蘭瓦爾止不住上揚的嘴角，讓她覺得很沒有麵子。
“笨蛋機器人！再給你一次機會，好好掃描我！”她拍拍麵前的玻璃，對裏麵的機器人喊話，好像它們真的能聽見似的。
“人類，無改裝義體，危險指數”
“人人人——類——，無無無無!改——裝&&義體，危!險指數!”
那機器人頭頂冒出黑煙，說話也結結巴巴，最後直接變成電流聲，還哢嚓哢嚓一直往外蹦出火花，奧米拉著德蘭瓦爾湊近瞧，又揚了揚神氣的下巴道：“果然是個破機器。”
還沒等她神氣完，從店內走出一個男人，他眼窩深陷，裏麵裝著兩顆機械義眼，義眼聚焦到二人身上，又上下迅速轉動，男人擼起袖子：“媽的，來惹事的是不是。”說完，又從店裏搬出了一架巨型機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