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1章 迢迢有禮(2 / 3)

“好,”對方鬆了口氣,拎走豆子之後又去找合適的工具,末了問,“手衝壺可以嗎?”

“可以。”蘇迢迢點頭。

咖啡豆需要現磨,片刻後吧台便響起“嘎啦嘎啦”的研磨聲,對方背對著她,身上那件藍白拚接襯衫被他的肩膀撐得很好看,落在深棕色的背景牆前,對比鮮明。

但蘇迢迢等得有些無聊,想了想問:“你不是這兒的店員吧?”

“嗯,”對方點點頭,“晗總她……就是這家店的老板,跟他們在忙,所以讓我來招待。”

“哦……”蘇迢迢事先猜到會是這樣,視線微微下移,落在他磨咖啡豆的動作上,那雙手被光潤的胡桃木搖柄襯得格外白皙,小臂線條在發力中輕微起伏,看起來優美而有力。

看到這裏,蘇迢迢忍不住低頭握了握自己細瘦的手腕,輕歎了口氣。

就她這樣的手臂力量,萬一以後跟這種男生對上,估計走不出兩招就被製服了,一點威脅都沒有。

可明明她這個暑假才去健身房買了十五節私教課舉鐵增肌,誰知道效果差得令人發指,僅僅是體能稍有進步,肌肉連一斤都沒增上。

這麼想著,蘇迢迢才意識到自己都開學這麼久了,也是時候把擼鐵和拳擊課提上日程,過幾天得好好在學校附近物色一個健身房,爭取在正式進入法律行業之前練就一身腱子肉和好功夫。

她的思緒落到這兒,還沒等拿出手機搜索,突然被長桌那頭驟然提高的討論聲吸引了注意力:

“等等等等……其實反方最大的問題是沒有切斷‘母親的行為’和‘我沒有給她足夠的關愛’之間的邏輯鏈條,這種論證存在明顯的邏輯滑坡,沒有給母親足夠的關愛一定會導致這樣的行為嗎?那給了母親足夠的關愛就能絕對避免這樣的行為嗎?”

“……確實,這也涉及到自由意誌的問題,難道母親做的一切事情都要歸結到別人身上嗎?作為個體難道沒有自由意誌嗎?”

“更何況正方所說的‘足夠的關愛’中的‘足夠’又要如何衡量呢,‘過度的關愛’難道不會招致壓抑下的瘋狂?我們要如何判斷關愛是不是“足夠”和‘適量’的呢?反方也沒有去攻擊這一個定義……”

蘇迢迢聽到這些熟悉的話術,一下子意識到這些人的小組討論原來是和辯論有關的,不自覺豎起耳朵,側過臉去看他們。

頓了頓,她想起什麼,開口問麵前已經磨好咖啡豆的人:“你們是辯論社的成員嗎?還是辯論隊的?”

“都可以算吧,”對方回答,因為是低著頭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沉,一手正拎著金屬銅壺一圈一圈往咖啡粉裏注水,又解釋,“社團是校級的,輻射範圍更大一些,和校辯協聯係比較緊密,院辯隊偶爾要參與組織活動,去給辯論社的新生上上課之類的……但多數時間還是在辯隊裏訓練和打比賽。”

“這樣啊……”蘇迢迢輕聲嘟囔。

“你是大一的新生吧,也對辯論感興趣嗎?”那人似乎想起了什麼,稍稍回過頭來,問。

“嗯,挺感興趣的。”蘇迢迢回答。

對方聞言,點頭笑了笑,剛準備說些什麼,一旁辯隊的聲音就又大了起來,第一時間勾走了蘇迢迢的目光,他們的交談也因此中斷:

“……其實正方結辯裏提到的人的熱愛應該是可以去反哺自身而不是寄托於外在,這不就到了對人生意義這個問題的價值判斷上嘛,隻是他站在內在性這一立場上做辯護而已。

“所以反方完全可以拿超越性去做價值比較啊,一種希望的寄托、一種狂熱的愛甚至可以說是一種信仰的存在,本身就是對個體生命意義的超越,難道這種意義就一定比前者來得更渺小嗎?隻要打這一點,兩種價值就還是可以比較的,反方最後不至於沒話反擊……”

這話一說出來,很快就得到一些人的附和,開始討論起兩種價值觀的比較以及有利於反方的判斷標準,聽得蘇迢迢饒有興趣地眯起眼睛。

等他們分別為雙方的價值判斷提供了幾點可能,討論才接近尾聲,那群人歇了口氣後,紛紛去翻自己手頭的資料,其中一個女孩子端起手邊的咖啡喝了一口,清了清嗓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