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結(上)(1 / 2)

翌日。

可心失眠一整夜,頂著熊貓眼,套了件寬大的家居服便出門房門,隻是略讓她奇怪的是,喬母似乎還沒起床,這有些不符合正常的思維邏輯,要知道,喬母一年三百六十五會有三百六十六天是清晨早起煮咖啡的,喬母的咖啡煮的極好,可心的一手好手藝便是出自喬母之手。

喬母年輕時其實是一名十分文藝的女子,她曾經是一名畫家,年少時,獨自一人輾轉於各個城市。後來,停留在一座小城,遇見一個男人,也就是喬可心的父親。很自然的,他們相愛了。據母親說,父親當時隻是名清貧的考古學家。

後來,她說到後來,便又一如既往的頓住,不在往下說。

喬母不願多說為何她從小便沒有父親。他是死了還是走了?她一點也不知道,她知道從自己記事以來,母親對她是冷淡的,不似別的母親,總是寵溺著自己孩子,即便是打罵也是疼到骨子裏的關愛。

而喬母則不然,她對她總是淡淡的,時常凝視她,卻又不說話,小時候她不明白,長大了,她問母親,是通過她在看另外一個人嗎?在看誰,答案可想而知。

她問她,是不是自己和父親很像,她說,不像,隻不過眉目之間的神韻有些相似。

她問她,父親到底是死了還是走了,她不答。

從小,她便沒有回答過。

一直到現在。

母親,一直是藏得最深的那個人。

後來她明了,曾經愛的太深,太痛。

終究,心傷太深。

如同,她這些年同樣不願提雲淩可一般。

母親懂她。是以,她並不過分尋問。

更多的時候,她總是默默。

這便是喬母的性格。

再後來,喬母離開小城,又回到了獨自輾轉的生活,隻是,彼時,她還不知道,自己懷了孩子。

他的孩子。

喬母曾經毫不避諱的說,當時她曾去過醫院,要打掉孩子。

隻是,進去手術室後,不久,她便瘋狂的衝出了醫院。

終究,沒有狠下心。

自那之後,喬母便不在畫畫。

家裏一直有副畫,被塵封著,鎖在保險櫃裏,喬母說,那是她的封閉之作。

她從不讓人窺探。包括可心。

可心想,或許,那是父親。

即使,在她們最困難的時候,喬母也不忘提醒她,那幅畫,絕不能賣。

她也曾想過偷偷去打開那幅畫看看到底是不是。

隻是終究輸給了喬母看她的那種默然的眼神。

隨著年歲的增長,又許是家庭環境的影響,可心的性子多半與喬母有些相似。

早熟,又寡淡。

五年前,可心帶著喬母一起離開,喬母淡淡看了她一眼,隻說,不是每個人都有勇氣麵對自己的過往。是因為有太多的缺失。

離開不過是強盛茫然的恐懼,亦不願某天成為他輕易丟棄的玩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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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心被腳下的團子蹭著拉回了思緒。

低頭一看,見阿布已經屁顛屁顛的上來樓上對著主任撒嬌了。

“阿布,我媽去哪裏了?”

“小拖把”叫喚了兩聲,又下了樓,可心會意,看著阿布在大門那邊用爪子爬啊爬的,心下便已了然,許是喬母很早便出了門。

掏出手機,撥了電話過去,那邊很久沒有回應,直到可心快要掛掉電話時,那邊傳來了喬母的聲音。

“可心?”

“媽,這麼早,去哪了?”

“哦,沒有什麼,待會我正好把菜買回來。”

“嗯,那注意安全。”

掛了電話,她總覺得喬母的聲音聽起來怪怪的,可又說不上來是哪裏怪?許是這些天的突發意外太多,她的神經係統格外敏感。

搖了搖頭,還是回房換了件衣服,站在鏡子前,裙裾微卷,嘴唇濕潤,笑容散漫。

蒙上眼睛也不會變成盲人。把臉貼在玻璃上,有奄奄一息的感覺。

好在,佯裝收斂,也懂得分寸。

雙手在腦後,攏起頭發,手指從指間開始用力,旋轉,束高,夾上發卡。完成這一係列動作並不熟練,因為她其實不常操作。對著鏡子,讓整個過程看上去盡量優雅。

難怪。都說世界上隻有懶女人沒有醜女人,這是箴言。

她時常總是披頭散發,隨意寡淡。這樣的性子,對女人來說很不好。至少不是討男人喜歡的類型。看著自己,心忖,她的頭發也這樣長了。束起來果然精神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