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貝瑟芬妮也和她一道掉進了裂縫。
大地逐漸平靜下來,可高高懸掛的月亮卻被陳舊黑氣遮蓋,彌漫四周的詭異氛圍令所有神明麵麵相覷。
雅典娜咬牙道:“我去報告宙斯,地獄有大事發生了!”
水流湍急碰撞石頭的聲音吵醒了貝瑟芬妮。
她微微睜眼,不知道自己掉落到了什麼地方,不遠處普緒克正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她把普緒克叫醒,對方迷迷糊糊的,輕聲痛哼不止。
“你的腳扭傷了。”
貝瑟芬妮替她處理了傷口,但普緒克傷得很厲害,暫時走不了路了,又想起她是人類,身體脆弱地仿佛一塊枯木,這四周一片鬼哭狼嚎聲,不知有什麼野獸怪物,輕而易舉就能殺死人類。
她歎氣,坐她身邊保護她,普緒克用燦若晨曦的雙眼展露善意,掏出懷中的手絹替貝瑟芬妮擦去手臂上的血漬,她低頭,原來自己也受傷了。
這周圍黯淡地離譜,貝瑟芬妮掏出夜明珠來照明,普緒克斷斷續續說道:“春神,謝謝你。”
“你是指你的腿傷嗎?沒關係的,我”
“不,不是這樣的,”普緒克如同一隻受傷的小獸,柔弱的美麗惹人憐惜,又誠懇親切,“丘比特把一切都告訴我了。”
說完她頓了頓,憂傷地添了一句:“我真羨慕你,如果我也是尊貴的女神,便能和他在一起了。”
貝瑟芬妮咬著手絹,半晌鬆開,猶豫開口:“普緒克,我反而羨慕你”她沒繼續說下去,她與哈迪斯的事不能告訴其他人。
普緒克也愣住了,她是聰明的女孩,立刻知道春神也身不由己,不由得心心相惜。
“普緒克,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可以的。”
“你為什麼對丘比特這麼執著,維納斯她這樣折磨你,你沒想過要放棄嗎?”
普緒克嬌俏的臉龐染上一層憂鬱,說:“都是我不好是我沒遵守約定,偷看了他的樣子,那神諭起了作用,他必得離我而去,我懇求維納斯的原諒,她要我為她做一百件事。”
貝瑟芬妮想起維納斯囂張任性的大笑,有種不好的預感:“她讓你做什麼?”
“她命我做神界的侍女,要做滿一百日為止,這期間不論她要求我做什麼,我都要無條件服從。”
“太過分了”
貝瑟芬妮對美神的行為無比憤慨,她想起方才維納斯讓她做箭靶子,無數支鋼箭射中普緒克的可憐模樣,現在她手臂上還青斑一片。
她拉過普緒克的手,在裏麵放了一樣東西。
“我的神力可以賜予你一些。它能夠召喚出生靈來幫助你,到了必要的時候,你可以使用它。”
普緒克茫然局促地看著她,神情複雜又感激。
“春神,其實不必”
“怎麼不必?”貝瑟芬妮料定了維納斯不會輕易放過他們,“你還不知道美神的脾氣,連宙斯也縱容她,你是個弱小的人類,她又不知輕重,我真怕你被她折磨而死。”
“丘比特會保護我的。”
貝瑟芬妮翩然一笑:“普緒克,我同你講個故事。特洛伊有一位癡情女子,其丈夫惹怒了神王正欲被賜死,女子因愛慕丈夫甘願代替他前往黑暗的冥界,而後勇士知道了這件事,自請去冥界挑戰死神塔納托斯,並成功戰勝了他,將女子的魂魄帶回人間,夫妻二人從此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普緒克正要感歎愛情的曲折和幸福的結局,忽然覺得這個故事有哪裏不對勁,當下愣在原處。
她漠然發問:“為什麼是勇士去拯救女子,而不是女子的丈夫?”換言之,如果永遠沒有人自請去冥界,那他們二人豈不一直陰陽相隔?
“你也明白了。這件事並不簡單是維納斯刁難你,而是丘比特他無法反抗母親,如果他永遠活在父母的桎梏下,你們就永遠無法在一起。”
貝瑟芬妮堅信,即便普緒克完成了維納斯的重重挑戰,第二天美神還是會用新的挑戰來為難她,永無止境。
“所以你說,你該不該拿走我賜予你的神力?”
普緒克喃喃道:“謝謝你,我明白了!隻有保護好自己,才能真正幸福。”
貝瑟芬妮點點頭。她與母親徳墨忒爾在春之穀暢談一整晚,她知道愛情與親情從來不是矛盾的,她完全可以兼得,隻要我們都能得到幸福,這一切便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