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僻的小鎮,簡陋的客棧,此時已四麵楚歌。漆黑的夜空裏,有無數支寒箭同時砸向客棧,在空中劃出一道道殘影,數不清的寒箭從客棧的屋頂和門窗直插而入,足以將客棧裏的任何東西都紮成篩子。
有一支箭直撲白樂隻的胸口而來,他立刻用烏金刀格擋,但接下來,七八支箭也已尾隨而至,就像長了眼睛一樣,誓要把他紮成篩子,他連忙抄一腳踢起地上被他先前破壞的房門擋在身前,幾乎同時,那些箭無一虛發全部深深紮進了門板。
白樂隻餘光朝旁邊瞥了一眼,那人看起來也不好過,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那人的手段好像使不上來,此時連續格擋寒箭,臉色越來月蒼白。
“小心!”
旁邊的人忽然大喝一聲,白樂隻隻感覺身前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傾軋而來,好像有一把巨錘砸在了門板上,白樂隻隻覺得雙臂顫抖不止,整個人被怪力逼得倒退三尺,而他擋在身前兩指厚的木板就像糖人一樣脆弱不堪,在接觸的一瞬間分崩離析。
若是被這支箭射中,那麼中箭的人也必然和地上的木板一樣,死無全屍!
白樂隻眼看就要死無全屍,他的背已經抵在了牆璧,他已不可能躲得過去,出於人的本能,他緊閉起雙眼,用手擋住了頭。
然而他等了許久,也並沒有死!
因為那支箭已經停在了他身前,那股衝力還在,但很明顯出現了另外一種力量在與它抗衡。
白樂隻猛然睜開眼睛,他看見了一支不同尋常箭,那支箭就停在他身前一尺的地方便不再前進,它周圍的氣機扭曲,很顯然那股衝力還在,隻是出現了另外一種力量在與它抗衡。
他再看向旁邊那人,卻嚇了一跳,因為那人的嘴角已經滲血,看起來像是受了非常嚴重的內傷,他想起那人背後縱橫交錯的傷痕,忽然明白了,想必剛才的千鈞一發之時,他強撐著內傷開了領域,靈氣的巨大消耗,簡直就是雪上加霜!
縱使如此,那人還依然麵帶笑意,隻不過笑意中隱隱帶了一絲淩厲之氣。
那支鐵箭掙紮了片刻後,竟絲毫不能突破麵前如棉花一般的軟糯,頹然掉在地上,發出鐺的一聲脆響。
而與之對抗的人也已經搖搖欲墜,白樂隻立馬上前扶住了那人,昏黃的燈光下,那人已經麵如金紙。
“你背上的傷?”
“一點陳年舊傷而已,小爺我從來就沒有放在心上。”
白樂隻翻了個白眼,都這種時候了這人居然還有心思吹牛皮。
好在外麵暫時沒有什麼響動,敵人躲在暗處,不知道下一步打的什麼主意。
“扶我過去。”
白樂隻便扶著那人往床邊走,這人現在最重要的應該就是調息。
“不是…你是不是傻?我是讓你扶我去看那支箭!”被扶著的人已經哭笑不得。
然而當他說完這句話,他已經後悔得開始懷疑人生,因為扶著他的人突然鬆手,他一個趔趄就差點屁股著地。
“看吧!”白樂隻直接過去撿了箭遞到他的身前。
“…”
那是一支寒鐵鑄成的箭,它的箭身比尋常鐵箭粗了好幾倍,長度很短,看起來像一根笨拙的短棍,但它攻擊的速度和力量卻一點也不笨拙。
那個人輕輕撫過細致無華的劍身,良久才道:“這是十張弩。”
白樂隻當然也聽說過十張弩,但他卻不能相信這就是十張弩,因為這個世上如果還有人能做十張弩,那一定是見了鬼!
“這絕不可能,會做十張弩的人早就已經被滅了族,怎麼可能…”
“這世上有些東西不一定是絕對的!”那個人放聲笑了,嗓門也大了,嗓門一大,就忍不住要咳嗽,他清了清嗓門大聲道:“外麵的朋友,何不進來一敘?”
本來就簡陋的客棧早已被紮成了篩子,燭火透過門窗牆璧上的千瘡百孔,有許多人影竄動,但進來的卻隻有一個人,而且那個人他們都認識。
“驚擾了兩位客官,在下實在是過意不去!”那人竟豁然是客棧的老板,他手中還擰著一壺酒。
白樂隻有些詫異,但他扶著的那個人卻還是一張老神在在的臉,眼睛裏絲毫沒有一點驚訝之色,像是早就知道一切。
“該說這話的人該是我們才對,如果不是我們,你的客棧也不至於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那個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