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皎潔，微風拂動，湖水輕拍著堤岸。如此良辰美景，再配上這創意十足的告白，如果她還是大學時那個懵懂的小女孩，唐以微相信自己一定會喜極而泣。
可惜時光不會倒流，今時已不同往日，五年的光陰早已在他們之間劃下了一條難以逾越的畛域，多年毫無交集的生活，讓他們完全成了兩個世界的人。
所以唐以微半點驚喜沒有，有的隻是驚嚇，感覺荒唐又可笑。
她渾然忘了手還被他抓著，難以置信地反問：“你說什麼？”
他一瞬不瞬地看著她，“做我的女朋友，讓我們重新開始。”
唐以微一時語塞，空氣仿佛凝滯。
片刻後她終於回過神，又羞又惱，用力甩開他的手，“你瘋了吧。”
頓了頓，又咬牙切齒道：“你還是這麼喜歡搞突然襲擊，當年提分手是，現在還是。”
江啟辰被噎的許久沒說話。
唐以微隻道他是理虧，用詞越發惡劣，“你英國讀書的小女友呢，準備怎麼安置她？還是說，你想讓我們一個當初一，一個當十五，吃著碗裏的，看著鍋裏的，想得可真美。”
江啟辰抬眸，蒼白地解釋了一句：“她不是我女朋友。”
唐以微根本不信，不過也懶得跟他爭辯，管她是不是，都跟自己沒關係。
她隻好奇一件事，忍了一會兒，最後還是問出了口：“今晚我們會碰到，純屬偶發事件。可你剛才整的這麼一出好戲，又像是處心積慮預謀許久。能解釋一下嗎？”
江啟辰淡淡道：“一直都有這個計劃，今晚隻是臨時把計劃提前了。”
這話唐以微不是很理解，但無意去推敲其中的深意。想要的答案他已經給了，當即決定走人。
她把西裝脫下，不等他伸手來接，直接塞他手裏，“謝謝，我還有事，先走了，再見。”
料想他可能不會輕易罷休，轉身疾走幾步，她又猛然駐足轉身，發現他果然已追了上來。
唐以微眼神犀利地示意他止步，沒給他說話的機會，不容置疑道：“打住，我今天開車來的，不需要你送，江先生請自重，再見。”
江啟辰這回依言站住了，他佇立在夜風中，目送她落荒而逃，心情灰敗到了極點。
還愣著神，幽暗的樹影背後，傳來李碩嘲諷的聲音，“當了這麼多年鴕鳥，今兒怎麼舍得把腦袋抬起來了？”
這小子，還有聽牆根的癖好，以前倒沒看出來。
江啟辰拿他沒脾氣，一時沒心思搭理他。他一聲不吭地把西裝套上，轉身就走。
李碩跟塊狗皮膏藥似的黏上去。自知偷聽理虧，趕在被埋怨之前，他先發製人，“打算今晚跟她表白，好歹也提前跟我通個氣，我好預先幫你策劃一下。現在全白忙活了，白瞎了我那麼精彩的無人機表演。”
江啟辰覺得他邏輯不太好，要笑不笑地看他一眼，“要不是你們饞人家的燒烤，派無人機過去偵查，我壓根兒沒想到今晚會碰到她，怎麼跟你提前通氣？”
“表白純屬臨時起意。”他習慣性地總結陳詞：“古人常說，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現在驗證下來，確實是這個道理。”
看他還有心思調侃自己，李碩稍覺心安，於是拿他開起了涮，“我是該表揚你勇氣可嘉，還是該罵你有勇無謀？表白求複合這種事講究個循序漸進，你說你們分開這麼久，什麼前奏都沒有，一下就切入主題，進入高潮部分，太刺激了吧，換誰都受不了。”
江啟辰別有深意瞥他一眼，“你這話聽著很汙。”
李碩渾不承認，鄙夷道：“切，我這話比純淨水還幹淨，是你思想太汙。”
江啟辰懶得跟他爭，未置一詞。
想到自己的合夥人感情一直沒著沒落，李碩就痛心疾首，忍不住埋怨：“你老是不找女朋友，投資人現在都不敢往我們公司投錢了。”
江啟辰莫名其妙，不明白這兩者之間有何必然聯係，遂問：“為什麼？”
李碩仰天長歎，“還不是質疑你的性取向，怕爆出私生活醜聞，導致投資虧損。”
江啟辰哭笑不得，不找女朋友就有gay的嫌疑，這算什麼狗屁邏輯？
他蹙起眉頭，“你這都從哪兒聽來的？”
“上個月恒安資本的餘總來調研的時候，私下跟我打聽過這事。”
江啟辰冷哼一聲，“看不出來，一個大老爺們還八卦這一口。”
李碩講了句公道話：“他不是八卦，他隻是要為投資人的錢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