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老爺子端坐正首，左第一順位本來應該是厲老爺子大兒子厲延泓一家，但卻缺了男主人，隻有厲皓宸跟他母親陸沁媛，眾人卻是習以為常，顯然這位主經常不出現在這樣的場合。
然而老爺子每次都還是令人留出位子，雖然嘴上不提，但老爺子什麼心思，大家都心知肚明。
右側順位是厲老爺子二兒子厲延川一家，依次下來是厲延川、他妻子張希瑤、兒子厲皓霆和女兒厲曉晴。今天他們一家從k市趕來，參加這每月一次的家宴。
厲延川自己存了些心思，整個晚餐吃得心不在焉，這會兒吃得差不多了，他餐桌下用腳踢了踢還在吃甜品的妻子，張希瑤會意，她擦了擦嘴，轉頭朝老爺子恭敬道：“爸，皓霆也進中學了，s市這邊教學資源比較好，下學期讓他轉過來s市怎麼樣？”
厲延川順著妻子的話，狀似不經意地說：“說起來，s市的聖朵伊斯貴族國際學院，好像挺不錯。”
陸沁媛吃飯的動作一頓，看了眼張希瑤。
老爺子自是不動聲色地看著右邊這一家子，沒答應也沒不答應，優雅地品嚐甜點，轉頭跟傭人趙媽說：“今晚這甜品不錯。”
張希瑤看了看了眼丈夫，又看了眼老爺子，咬了咬唇，隻能低下頭繼續吃甜點。
左側看熱鬧的厲老爺子大女兒厲明月卻不嫌事多，嗤了一聲，笑道：“弟妹這話說的，k市怎麼也算國內一線城市，難道沒有好學校嗎？”
“怎麼也比不上s市嘛。再說了以後皓霆要規劃出國讀書的，這邊的英語語言環境總歸要好一些。”張希瑤對上這個多管閑事的小姑子，有點咬牙切齒，轉頭跟丈夫尋求讚同：“你說是吧，延川？”
“嗯，我們給皓霆的規劃，確實是後麵出國讀大學。”厲延川麵無表情附和道。
其實，當前厲氏的生意，主要是在s市發家，厲氏的寰成集團總部就在s市，雖說當前寰成的生意遍布全國，但k市那邊是它旗下子業務的分公司，厲老爺子早年之前就派厲延川過去，從小主管幹起，已經任分公司總經理經年，但老爺子就是沒有把人調回s市的打算。
最近幾年寰成的海外業務也在發展擴張，但到底規模還沒國內市場大，厲明月跟她丈夫就是在協管海外業務這塊。
隨著老爺子這幾年身體一年不如一年，厲延川當然起了些心思，這細細算來，還要得益於早年就跟老爺子決裂的厲延泓，厲皓宸的父親。這位大哥自己看不上撂的挑子，總有人會上趕著擔上。
但如果要繼承寰成，自然是在國內讀書，更早進入自家企業會更好。張希瑤反而提起了出國，打的算盤麼，無非就是避嫌。
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厲明月心中不屑，他們打的什麼算盤，人家自然清楚。但能不能回來，主要還是看老爺子點不點頭。
厲延川有些無意地掃過對麵的厲皓宸母子，又看著那個空著的座位，內心不禁冷笑。
厲皓宸卻有點煩躁，起身朝老爺子行禮，語氣一如既往地清冷：“爺爺，我吃好了，先回去了。”
厲老爺子也似尋常一樣，抬頭看了眼這個他從來都捉摸不透的孫子，還是想挽留：“這麼晚了，就在老宅睡一晚，明天回去也不遲。”
“不了，明天要回學校。”說罷，厲皓宸又輕輕對在座各位頷首致意，禮貌中透著疏離，轉身便出了老宅。
在座的可能就這位小少爺能這麼直白地拒絕厲老爺子了。
陸沁媛卻像是沒事人一樣，仿佛剛走的隻是一個跟她毫無關係的陌生人。
張希瑤看著老爺子這不一樣的態度，說不吃味是不可能的，但那又怎樣，她對麵的這一家子什麼情況眾人皆知，隻是留著世家表層的體麵在，裝得和氣而已。
“爸，你看……”張希瑤再次遲疑開口。
“哦，你們再好好考慮考慮。看看孩子什麼打算。”老爺子終於有點反應，轉頭卻對厲皓宸母親道：“沁媛，你等會兒來我書房一下。”交代完，老爺子起身，一旁的管家恭敬地過來扶著人，出了餐廳。
厲延川恨恨地盯了眼正在吃甜品似一無所覺的厲皓霆，頗有點恨鐵不成鋼的意味。不過老爺子至少沒直接拒絕，說明這事還有轉圜的餘地。
眾人飯後各自散去，都是開車過來的，原因無他，老爺子並沒有留人在老宅過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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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康園別墅，厲皓宸一進門，一條黑白影子直撲過來，然而被他不著痕跡地避開了，人隻輕微蹙眉，說出口的話清冽又帶著嚴厲：“溫迪！”
狗子果然就十分聽話地坐下了。
厲皓宸蹲下身，若有所思地撓著狗子脖子跟下巴，他摸了摸狗頭，狗子自是十分受用地直呼嚕。
管家齊坤在後麵慈祥地看著這一人一犬，覺得自家小少爺仿佛又多了點鮮活勁兒。
厲皓宸盯著溫迪琥珀色的眼睛，似是在自言自語，又好像是對溫迪說的：“她有新歡了。”
自是不會再要你。
“少爺，溫迪在犬訓中心的訓練還有半個月就結束。”齊坤提醒他，還沒結束，所以活潑點正常。
“嗯，訓練加時吧。”厲皓宸頷首道。
顯然一臉無害的溫迪並不知道後麵等著它的是什麼。
齊坤卻有點高興，總歸少爺有點在意的東西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