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對一個人有預設不太好,但綠間確實覺得這位傳說比傳說中要來的普通多了,不常修剪的頭發鬆垮地挽起來,如果他沒看錯的話,那估計是一隻圓珠筆,整個人又瘦又高,說是平成元年出生的人,看著倒像是和他們差不多的本科生。
“我覺得你應該忘了,但是我確實欠你一句對不起。”小林說,“之後我想著回去找你,但我從急診輪轉走了,你又出院了。”
綠間聽得雲裏霧裏,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問:“氣胸?”
“是,”小林皺著眉頭撓了撓後腦勺,“我那時候還沒有醫師執照,就腦子一熱想給你做穿刺,然後被護士長狠狠說了,我確實做錯了但是沒來得及道歉。”
綠間愣了愣,他隻記得那個在哭的女醫生背影了。
“所以,綠間君,對不起。”小林站起來跟他鞠了一躬。
但是在食堂這種地方看起來就像是她鄭重拒絕了他的告白一樣的顯眼,一旁的日向比奈子倒是坦然地看戲,綠間沒來得及回話,小林電話響起來,教授急召,今天神外那場重要的手術要提前開始了,患者情況突變。見她快步衝出食堂頭也不回,其他人看著綠間的眼神都有點同情,日向忍了忍,努力不要在他麵前笑出來,但到底還是破了功。
一個月之後小林搬宿舍,綠間來找日向還筆記,在樓下等著的時候順水推舟就幫著搬箱子了,本來是打算給白布還的,但是白布因為宮城家裏有事突然坐新幹線回去了,他就隻能自己來了。
在單人宿舍安頓下來時間不早了,小林請綠間喝酒,也就是在便利店門口喝啤酒而已,小林給他講昨天夜裏有個高齡孕婦妊娠血壓升高,聽不到胎心,折騰半宿孩子生出來就沒活成,產科真是個可怕的科室。
綠間隻是應聲,也不多講什麼。
“綠間君,你為什麼要當醫生啊?”小林喝了一口啤酒看向他。
“因為不想讀法。”綠間果斷回道。
“嘖,”小林眉頭皺了皺,“都是賊船怎麼就讀醫了呢,”她又笑起來,“爺爺說我沒心沒肺成績好,做個醫生最合適。”
“那希波克拉底誓言算什麼?”綠間反問了一句。
“不是每個念出誓言的人都相信它,等再過兩年你宣誓的時候就知道了。”小林把易拉罐裏的啤酒一飲而盡。
一年過去又到了住院醫帶大三本科生了解大學醫院的時候了,教授把這個活兒安排給小林,她帶了臨床一班的學生在醫院裏逛,上午活動結束其他同學商量著一起回學校了,綠間順道兒去住院部看了一下中學時的監督,還碰上了黑子,經過拐角發現小林躲在護士站補覺,綠間看到了幫她把滑下來的白大褂又蓋上了,這才發現她正在發燒。
小林醒來的時候是深夜,正在掛水,一旁的綠間手裏拿著書靠在邊上打盹,護士說他一直陪著沒回去。見綠間突然睜開了眼睛,她又躺下裝睡了,看了下瓶子這就空了,他摸了摸額頭之後幫她拔了針,離開時他給護士長又打了個招呼。
不過醫學生總是很忙,之後多交流的機會也很少。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