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的風颯颯地吹著,它穿過稀疏的樹林卷起顧西辭額前的碎發,顧西辭雙手交叉放在腿上,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席硯。
對於席硯的這個回答,顧西辭其實早有預料。
雖然他和席硯認識的時間很短暫,交流也很少,可是從相處過程中他能明顯感覺出來席硯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
很有自己的原則,既善良又正義。
這也是為什麼向來對待演員脾氣火爆的陸導在麵對席硯的時候往往都有好臉色,從不對他發脾氣。
如若隻是靠著一張幹淨無害的臉,那必然維持不了多久,重要的是為人處事的態度。
或許席硯不知道,其實在劇組與他交流過的幾乎所有人都一致認為他是一個很討人喜歡的人,尤其是那些年長的,總想著多照顧這個新人一些。
這一點就連顧西辭自己也比不了。
他不得不承認,有一種人天生就有這樣的能力。
“我支持你的選擇。”顧西辭悠悠道,“並且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成功。”
“謝謝你。”席硯笑了笑。
“???”劉夏擰著眉,表情很是不解,明明這個機會就擺在他的麵前,為什麼不及時抓住,現在演技不行還有時間可以訓練的嘛。
“你確定不要嗎?”他又輕輕推了下席硯,“錯過了可就沒有了,要把握住當下機會啊!”他苦口婆心地勸席硯的樣子,像極了某些傳/銷/組織的頭頭們。
席硯說道:“我確定的。”
“小硯兒啊!”劉夏又扁著嘴慘兮兮地說,“你知道這個世界上機遇有多難得嗎?你為何不選擇珍惜呢?”
他的聲音裏帶著些許哭腔,又走近幾步一手抓著席硯的胳膊,麵對著席硯的時候仿佛是一個痛心疾首的老父親在看自己的不孝兒子,眼神中充滿了哀怨與憂愁。
劉夏不理解,他明明已經暗示的這麼明顯了,席硯怎麼就不懂他的心意呢?
華國的社會是一個用人情與金錢編製出來的關係網,無論是走到哪裏都需要靠這個,這是劉夏多年摸爬滾打後認清的一個事實。
現在他願意用自己這些年來積累下的人脈和經驗主動來幫助席硯,可席硯居然拒絕了。
劉夏想不通。事實上但凡換一個正常一點的人都會選擇接受。
可他遇到的是席硯,席硯從小接受的思想教育就告訴他這樣做是不可取的。
“好了。”顧西辭看著劉夏在那花枝招展加手舞足蹈地哄騙人家,臉都快被丟盡了,一把將他給提了起來,“該出發了。”
劉夏被扯離了席硯,整個人就如同一隻被霜打的茄子。
山頂距離他們還有很長一段的距離,且越往上走越陡峭,這是席硯第一次體會到登山的痛苦之處。
雙腿早已如同被灌了鉛一樣,舉步維艱,可是想想已經快要到目的地了,就這樣放棄實在是不甘心,席硯便咬著牙慢慢踏上石階。
一路上席硯都在告訴自己再堅持一下,再堅持一下,可是他真的好累。
劉夏已經走著走著就往地上一坐,賴著不想離開了,可是顧西辭卻始終不放過他:“快到了,再堅持一下。”
“我不要,你放開我。”到了後期,劉夏直接不耐煩地甩開了顧西辭,那動作就像一個無理取鬧的小孩,扶著膝蓋有氣無力道,“你——好——煩——啊,別——碰——我,滾——開!”
可惜顧西辭根本就不吃他這一套。
“小硯兒救我!”眼看著顧西辭的手即將伸到了他後頸,劉夏立刻大叫一聲。
就在這樣歡樂的氛圍中,他們三個終於爬到了山頂上。
時間已經到了傍晚,橙紅色的晚霞在天邊逐漸暈染開來,幾片波浪狀的浮雲散落在天幕之上,伴隨著那點光亮緩緩遊移。
山頂視野開闊,俯瞰下去腳底全是柔軟的棉花似的雲,它們如滾滾浪濤圍繞在龍泉山周圍奔湧。
席硯的身體已經很疲倦了,可是當他看到眼前的美景,內心像被電到了一下蘇蘇麻麻地。
原來這才是爬山的樂趣所在。
晚風靜靜的吹著,平複了人心中的燥熱,他們就這樣坐在山頂上看著那點光亮漸漸消失,直至不見。
俗話說得好上山容易下山難,等到三人借著手電筒抹黑回到山腳下的時候已經快十點了。
在將席硯送回家中後,劉夏便開著車和顧西辭一起回去。
路上,劉夏不滿得向顧西辭抱怨著:“你為什麼要阻止我,不讓我幫助席硯?你難道不知道一個新人在這個圈子裏有多難出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