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低頭掀開一幅畫卷,衝著麵前的舞劍人嫣然一笑,頭上的金扇隨之微動:“殿下認為如何?”
鍾離乾並未停下,繼續挽著劍花,劍在半空中擦出星星火光,隻是趁著再次出劍的一刻,他從畫像上掃過一眼,輕蔑一笑,冷哼了一聲:“看上她什麼了?”
女子拂去畫像上的麵紗,畫上現出一個絕美而冷傲的麵龐,她詭笑道:“江湖第一聖女,鍾離觀星人。”
鍾離乾舞劍的手微不可見地頓了一下。
他抬起眼眸,眼神盡是不羈與冷意。
女子走上前,繼續說道:“真是一個神秘的女子,和殿下一樣……不,與殿下相比,甚有過之……”
她說完後半句,見他嘴角輕輕上揚,不過也隻一瞬間,便又恢複了淡漠:“是誰,對於我而言,有什麼區別嗎?”
還沒等她再開口,便又添了一句:“那就她吧。”
女子輕笑,知道這乾王人狠心冷,正琢磨不透他的意思:“殿下雖說是可以,可這姑娘未必同意。”
鍾離乾眼中寒意蔓延,又有些不屑,冷冷問道:“是嗎?”
站在階上的城宣看了一眼旁邊的女子,覺得這人話說得可笑。
跟了乾王這麼多年,他的眼裏除了雄心霸業,就從未有過其他。何況,以乾王的個性,從來都是他將人拒之於門外,能拒絕他的,從未有過。
不用說區區一個女子,就是一座城池,隻要殿下想要,絕逃不出他的掌心。
可問題是,他不想,他對他們說過,一個人的企圖心,絕不能因為情感而受到羈絆。
城宣想到一半,又聽到她說:“若不是鍾離有這個規矩,您是永不打算……”
“是。”乾王冷冷回了句,話說得堅決,不留絲毫餘地。
見這情景,傲乇也像是想到了什麼,上前向鍾離乾稟報:“江湖第一聖女,來去無蹤,孑然一身,了無羈絆。不過,聽探子來報,說她近些年都在聖心閣中閉關,不會輕易出關……”
“那就給她一個出關的理由。”他一字一頓,再度飛身而起,持劍向前劈去,劍鋒直抵麵前的墨竹,日光劍影間,墨竹一節一節斷裂脫落,劍口處的碎屑隨風飛舞。
“青眼怎麼說?”空中傳來冷冽的回聲。
“隻知道,聖心閣這幾年一直在找一個人?”
“找人?”
城宣麵上露了羞愧之色,低頭請罪:“還不清楚,我們的人還沒有辦法獲得聖心閣的機密。請殿下恕罪。”
舞劍人從空中飛下來落在石階上,抽手把那寒光泠泠的劍遞給身旁的傲乇。
傲乇伸出雙手去接,映入他眼中的是一個眉目俊朗、如刀雕劍刻一般的男子,身著玄黑色披風,一雙漆目深邃如幽潭,冷冽傲然地立在那裏。
這人也令城宣看得失神,暗歎不愧為雪域第一美男子,雖然主子不怎麼待見這個稱號。
還記得第一次聽到這樣的稱呼,他隻是皺眉冷笑,告誡他們以後不許再提,容顏再好也終會逝去,唯有鐵腕般的實力才是生存的倚仗。
鍾離乾的聲音在這墨竹林中響起,尤為清冷:“這雪域地廣人稀的,沒什麼意思,也是時候該回去了。”他又轉身看向他們,問道:“國主如何?”
傲乇答道:“有坤王輔佐,近來還算清閑,鍾離王朝……看上去很太平。”
“明日吧。明日返程。”下令之後,他又從傲乇手中拿過寒光劍,縱身一躍,揮劍向城宣劈去,眼看就要碰上城宣的眼睛時,才抽手折返,將劍入鞘。
看到城宣沒動,他的臉上也掛了一絲笑:“不錯,定力有長進。假以時日便能趕上傲乇了。”
金扇女子一雙明目含情脈脈看著他,遞上一白色紗帕,鍾離乾眼神從白帕上掃過人卻沒動,而一直默不作聲的傲乇也遞過去一黑色絹帕,鍾離乾才伸手接過黑帕擦拭劍鞘。
女子慢慢收回白帕,聽到傲乇說:“是!屬下馬上傳令下去,明日啟程。”
領命的傲乇不敢耽擱,轉身要退下時,聽到鍾離乾的清冷的聲音:“等等,你們走涇路,帶著雪奴。”
“是,殿下,但是您?”
鍾離乾仍是在擦拭劍鞘,一雙手骨節分明,輕柔遊走,聽到傲乇的反問之後,才緩緩道:“一步逍遙很久沒練了,怕是有些生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