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
沈藍桉再次開口說道:“是因為你的媽媽嗎?”
餘暉殆盡,天邊開始染上暮色。
藺錦隨坐下了,“桉桉,再陪我一會兒吧。”
沈藍桉理了一下裙子,盤腿坐下。
藺錦隨又恢複了一貫的溫和清潤。
“我媽媽是個溫柔體貼心地善良的女人,是她把我教成所有人都喜歡的模樣的,因為是她,所以我願意照她的話去做,後來她去世了,我把自己關在了房間裏,哭了好久,三天才出來。”
“媽媽走了,我沒有了可以愛的人,那一段時間裏我一度沉浸在黑暗之中,後來你出現了。”
“你一個人站在那裏,像隻孤傲高貴的天鵝,睥睨眾生,你抬眸看向我的那一刻,我明白了什麼叫一見鍾情一眼萬年。”
“就那一眼,從此我的世界裏充滿了你的身影,你是唯一的明燈,為我驅散陰霾。”
“桉桉,你生來就是被我愛的,你明白了嗎?”
沈藍桉的內心毫無波動甚至覺得有些好笑,笑的是藺錦隨居然像個傻子一樣心甘情願地單方麵付出。
“可你沒機會了,藺錦隨,你就算現在把你的心剖出來放在我麵前我也不會心動的。”輕飄飄的語氣說著最刺人的話。
藺錦隨呼吸一滯,眼神悲哀,不可置信,“他憑什麼?”
“跟他沒關係。”沈藍桉將吹亂的鬢邊發別到耳後,“你一出生就在羅馬,擁有人人羨慕的生活,我不羨慕,我不喜歡被束縛的感覺,我喜歡自由,我為了從那個壓抑窒息的環境中逃離差點把命都搭上,我一點都不想重蹈覆轍。”
“所以不是因為有褚淮景的存在才不喜歡你的,換一個人,隻要他看世界的眼神是純淨的我都有可能對他心動,你明白嗎?”
“我可以離開藺家,擺脫這個身份。”
“你不可以,”藺錦隨的想法很瘋狂,這不是沈藍桉想要看到的,“你擺脫不了,你是獨生子,從一出生你就被認定為繼承人,如果你覺得你可以心狠到眼睜睜看著延續了幾代的企業毀在你手裏,那就當我沒說過這些話。”
藺錦隨沉默不語,他一點都不想要什麼集團少爺的名聲和榮譽,他一點都不想和那些偽君子同流合汙,他想簡簡單單的活著,經曆生老病死,最後長眠於埃土之下。
可是,自一出生,他就被打上家族企業繼承者的烙印,他要為此擔起責任,就注定了他無法享受平凡。
海風徐徐,潮漲潮落,浪花一層接著一層,此起彼伏,夜色掩映下的海麵,安靜又神秘。
再度打破靜謐的是藺錦隨。
“我們,是朋友嗎?”
他的語氣裏聽著更像是某個午後偶然聽到隔壁有人在談論我是不是你朋友和你能不能和我做朋友然後他也想做一番求證時的小心詢問。
“我一直都把你當朋友,但我沒想到你一直都想泡我。”
“……”
沈藍桉跟他坦白,“跟你做朋友是真心的,利用你隻是順便,我們可以互幫互助,當然也可以各取所需,我自認為不是什麼好人,所以,你想和我繼續做朋友我很樂意,不想了也沒關係,反正我們已經兩清了。”
沈藍桉站起身,準備離開,“九點了,該回去了,他說要來接我下班。”
“你先走吧,我再待會。”
他的聲音被風送到她耳邊,可能是夜色太涼,聽著有幾分悲戚。
“別待太晚。”沈藍桉說。
“注意安全。”他叮囑道。
奶茶店裏亮起燈後更顯高貴優雅富麗堂皇,陳萬木在點新的香薰蠟燭,換了個香調,味道更像是被晨露浸潤過的梔子花香,而符憫依舊低著頭邊吃冰粉邊看電影就是不幹正事。
沈藍桉把車停在了店門前,陳萬木見隻有她一個人回來了,疑惑道:“藺錦隨呢?你們不是一起去的嗎?怎麼?他掉海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