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五年前和小師妹有過一段“親密關係”(前麵提過的:健康的追求與被追求關係),但我和她從來沒有一起來過篤誌園。確切說,應該是沒來得及來這裏,我們就散夥了,我想,如果那五年前我成功了,我肯定會帶她來這裏的,哪怕隻是談談青春,談談理想,我也會樂此不疲。
現在,我們來了,像那首歌名——遲來的愛。
我心裏有些激動,卻又滿懷恐懼,我渴望接下來和小師妹發生些什麼,卻不知道接下來我們之間到底會發生些什麼。未知和無知一樣可怕。
月光如水銀瀉地,篤誌園裏風光無限,小師妹呆坐無語,我也呆坐無語。
“師兄,你恨我嗎?”火紅色身影終於說話。
“說不恨,是假的。說恨,我心痛。”我說的是實話。
“你真的那麼恨我?”她盯著我。
我望著月亮,沒有回答,說:“心藏大愛,所以才心藏大恨。最愛的得不到,會變成最恨。”
“我明白了。謝謝你。”小師妹把頭靠在我的肩膀上,身上香氣襲來,這是我第一次和她靠得這麼近(今天在海灘的擁抱不算,因為那時候我根本沒注意)。被愛的人依靠是幸福的,所以我想讓她依靠,哪怕隻是一天、一小時、一分鍾、一秒鍾。
“你好像很喜歡穿紅衣服。”我本來想就這樣靜靜和小師妹相偎依,卻又說了句無聊的話。
“是啊。”她臉色變了變。
“為什麼呢?”我問。
“不為什麼。喜歡需要理由嗎?”她答。
“是的,喜歡不需要理由,無論是對物,還是對人。”我再次心酸。
“我告訴你,紅色能避邪驅魔,它代表吉祥如意。”
“你相信命?”我問。
火紅色的小師妹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那是信還是不信呢?”我追問。
“我想不信,可是卻沒辦法不信。”她低聲答道。
是啊,我也不想屈服於命,今天,我麵對小師妹時我又何嚐不是這樣,可是再過半個月她就要嫁給陳八戒了。我又能不信命嗎。
想到陳八戒,想到她即將成為他的新娘,一股辛酸再次湧上心頭,我突然歇斯底裏地吼問:“你為什麼要嫁給他?!你為什麼要嫁給他?!”
周圍無數對情侶被我的大吼驚起。
小師妹淚流滿麵,我也淚如雨下。她半晌沒有回答,隻是一直搖頭,搖頭。我不知道她是在說“不為什麼”還是“不需要理由”還是“我不願意的”。
又過了許久,我們再次安靜下來。
夜已深,月亮很圓,很亮。
許多情侶早就完成“溝通”後離去了,諾大的篤誌園隻剩下我和小師妹兩個人。
“我們走吧。”我不忍心再看小師妹強睜雙眼,看得出來,她已經很困了。
“去哪裏?”
“去酒店睡覺啊。”我想都沒想就答。
月色下,我看見她蒼白的臉騰地升起兩片紅潮,我這才發現自己似乎說露了些什麼。
來到學校的酒店,值班的女服務員動作異常麻利,什麼都不問,就向我要兩百元押金,遞給我一支鑰匙,說509房,右邊盡頭,自己走過去。
我再次遞給她兩百元錢,說:“給我開多一個房。”
“嗯?”她抬頭用疑惑的眼神上下左右打量我和小師妹。小師妹的臉更紅了。
象牙塔的夜是寂靜的夜,我整夜都站在窗前眺望學校,我不知道隔壁小師妹有沒有睡著。
幾許歡樂,幾許悲傷,這一夜後,都將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