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天後,小師妹和我都靜了下來,我們並排坐在沙灘上。海上濤生煙滅,天際霧靄飛逸。
“你還是以前那個帥氣的才子嗎?”小師妹望著海問。
我也希望自己還是以前那個帥氣的才子,縱意花叢,遊刃社會,一展雄才,八麵風光,但現在看來這些似乎都遙不可及了。可你又還是以前那個才貌雙全的小師妹嗎?我心想。
“我不再是以前那個我了,你忘記我吧。”我決定說實話,因為她已經決定要成為別人的新娘了,我想也許隻有放棄才是最好的解脫。
小師妹屬於經久耐看的那種類型,雖然臉上有些憔悴,卻依然風華動人。看著她靜靜的看著自己,我仿佛千針刺心,沙啞著說:“你是我永遠的小師妹,無論何時何地,隻要我還活著,你在我心中永遠都一樣美麗。”
書上說:女人麵對男人的兩種進攻將手足無策,一是壞男人的貧嘴,二是好男人的真誠。現在這種場合,小師妹聽到我的話,嘩的淚水就流了下來,我也被自己感動得哭了,因為那是我掏心窩的話。
五年了,我藏了整整五年,一直沒有機會對她說啊。現在,我卻說晚了,她即將一去不回頭了。
“師兄,你近來有空嗎?”小師妹眼角噙淚抬頭問。
我望著她,點了點頭。
“你能陪我回學校看看嗎?”小師妹靜靜地看著我。
我內心鬥爭了許久,最終選擇了搖頭。
小師妹痛苦地望著我,低聲問:“為什麼?”
看著她依然純真的臉頰,心說:你知道為什麼,但你依然明知故問。你知道我現在有空得不得了,知道我很想很想和你一起,哪怕是一分一秒,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隻要是你的要求,或者你的命令,就是你不吭聲,你不告訴我,我也會奮不顧身為你做到最好。但是我不想再糾纏你,再破壞你。你像那風箏,要高飛,那就勇敢地去飛吧,愛一個人,自己不能給她幸福,那就讓她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吧。
“沒有為什麼。”我狠心選擇了搖頭。
“你沒空?”小師妹繼續發問。
我覺得很難受,我想大喊出來:你知道我有空,為了你,我都失業了,欠了一屁股金錢和人情債,你知道一切!
但是我終究還是控製住沒說,我說:“隻要你一個眼神肯定,我的愛就有意義。走吧。”
小師妹愣愣望著我,輕聲說:“師兄,對不起,謝謝~~”
我們坐了一輛的士,直奔廣州而去。
不到兩個小時的路程,小師妹居然在車上睡著了,望著她憔悴的臉頰,我心在呼喊:是的,我願意你去高飛,我衷心祝福你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可是就怕你追求到的卻是痛苦,那樣我會心碎的。
的士抵達學校時,已經是黃昏時候。下了車,我努力裝出輕鬆模樣。因為在車上,我終於明白了,小師妹這次可能是想和我做最後的道別,我想她可能還想借這次機會讓我徹底忘記她。既然準備一去不回頭了,自己又何苦勉強呢,不如輕鬆些,順其自然,得過且過吧,反正自己以後都身心俱殘廢的人了。
並排走在校園,小師妹一改憔悴神態,一付興高采烈的模樣。雖然我知道她也是極力裝出來的,但我還是仿佛看到了以前的那個火紅色身影,跳躍在寧靜的林蔭道上,飄逸,青春,可愛。
一路,許多男女學生都對我和小師妹頻行注目禮,更有幾次,我們從人群中走過時,我聽見好幾種評論:這兩人哪個係的呢?似乎沒見過;哇,好般配的一對;男帥女靚,真是一對金童玉女啊……
我心裏又酸又痛,是的,五年前,別人也這樣說,我也這樣想,可五年後,誰知道我們竟然走到了這地步呢。再過一個多月,她就要嫁給陳豬頭了,我真的不想眼見著任何一朵鮮花往牛糞上栽,何況這朵還是自己最愛的那朵。但當鮮花自己選擇要往牛糞上栽時,保花郎又能奈何。
走過籃球場,想起以前自己曾經在這裏龍騰虎躍,八麵威風,想起以前戲耍陳八戒,火紅色身影在場邊歡呼雀躍。現在卻隻能感歎廉頗已老,不再能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