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29章 第二十八章唇槍舌劍(1 / 2)

白澤與韓非正對坐飲酒相談甚歡,卻被門口的動靜吸引了注意。韓非見到韓宇不由一愣,平日裏這種風月場所可入不得他的眼,今日怎麼肯屈尊降貴地到這兒來?賞舞自然是不可能,難道是來探探這夥西域人的底細?想著他看了一眼對麵的白氅男子,這倒還是有可能,不過,若是被他發現自己在這兒,少不了又要被調侃教育一番,萬一再去父王那參一本……紫衣男子不由縮了縮脖子,最近韓安越來越不喜他,真是怕什麼來什麼。白澤見是韓宇,勾唇一笑。這才幾日,魚兒便上鉤了大半,還是她的主意好~他轉向對麵的人抱歉笑笑“四公子身份尊貴,旁人去怕是要怠慢,還請九公子稍候,澤去去便回。”韓非當然不會在意,笑著抬了抬杯中酒,示意圍在自己身旁的美姬們“有她們陪我,白閣主放心去。”白澤輕笑頷首“多謝公子體恤。”說罷起身離開。韓非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又喝了一口佳釀,愜意的眯了眯眼,這酒初入口時味輕而淡,如薄紗般滑過唇舌,細品之時酒香醇厚唇齒縈香,這種奇異的感覺是中原的酒所沒有的。果真是好酒。他又痛快的飲了一大爵。

“火鸞姑娘幾時上台?”韓非掃了一眼四周,並沒有見到昨晚那銀發紅裙的少女,有些好奇地湊近了正替自己斟酒的一美姬問,後者俏皮一笑“公子莫非是著急了?”韓非倒也不介意美人的打趣,笑到“聽聞火鸞姑娘是這兒的花魁,本公子自然是想一睹為快。”另一個替他揉著肩的美姬聞言嗔怪地輕拍了他一下“公子真是的,有姐妹們陪著還要去想別的女人。”“誒喲喲~”韓非配合地捂住了心口“美人兒這一巴掌可是打在本公子心尖上了~”說罷笑著攙過她的皓腕“本公子隻是隨口一問,畢竟時辰到了嘛~美人兒別生氣,陪在本公子這兒的不還是你們姐妹?”被攙住手腕的美姬咯咯笑著“公子真是油嘴滑舌。”倒也沒真生氣,順勢揉捏著男子的手臂。先前的美姬將酒爵遞給韓非“公子有所不知,我們這花魁上台需得提前半個時辰封場,因此告知各位大人的時辰便也提前些。”韓非接過酒,聞言抬了抬眉,似乎覺得新鮮“哦?火鸞姑娘的規矩倒還真是特別。這倒讓本公子更期待了。”說罷他看向天井正中的那一大壇清澈的過分的池水,他對火鸞這個人,也更好奇了,但願不要讓他失望才是。

韓宇正打量著四周,入眼盡是奢華,不說其間裝飾,隻一盞小小的酒杯便可抵十金,來往的仆役也衣著華貴,一個小小的風月之地能有這般財力,倒真是不得不讓人注意。西域地處偏僻,大多是荒涼小國,能有如此財力的大國屈指可數,不過西域向來與中原井水不犯河水,此次突然入韓實在蹊蹺,更何況是化妝成歌舞姬悄無聲息來到新鄭……委實詭異。想到這兒他又皺皺眉,真是不知那些士兵官員幹什麼吃的,這麼多人來到新鄭宮裏居然一點消息都沒得到,宮裏給他們俸祿是讓他們吃白飯的嗎?!正有些惱怒間,眼角突然晃過一抹白,在一眾姹紫嫣紅中格外惹眼,韓宇轉眼去看,就見一白氅男子自二樓而下,貌似好女膚若凝脂,一雙紅藍異色瞳帶著清淺的笑意,就連頭頂狐耳上的白絨都極盡溫潤,幹淨的好似不是這塵世的人。

男子走到近前,微頷首盈盈一拜“白澤見過四公子。”如鳴佩環,聞聲如麵。“你,認得本宮?”韓宇依舊是那副威嚴的模樣,居高臨下地打量著白澤。此人衣著談吐都不似尋常百姓,但西域畢竟地處荒蠻,自古窮山惡水出刁民,怕是空有一副好皮囊。就算此人不是金玉其表敗絮其中,他身為韓國公子也斷然不能失了身份。白澤自然明白韓宇的想法,微微一禮後便抬起了眼“四公子頗得韓王重視,在朝中也聲望很高,澤自然知曉。”這種阿諛奉承的話韓宇聽得多了,也沒放在心上,淡淡道“你說,你叫白澤,你可知白澤為何?你何德何能,竟以上古神獸為名。”不管他是什麼身份,都要挫一挫他的銳氣,讓他知道,誰才是這裏的主人。輕視名字,無疑是對對方極大的蔑視,白澤一笑,微昂起頭,一種奇特的感覺從他身上釋放出來,很柔和,卻與韓宇壓下的威勢不輸分毫“己姓蘇氏,幸得族中長輩厚愛,賜字白澤。”己姓蘇氏?!韓宇那副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模樣終於出現了一絲裂縫“你是妖妃蘇妲己的族人?!”不怪他驚愕,己姓蘇氏,最容易讓人想到的便是那八百年前禍亂朝綱屠害忠烈的妖狐蘇妲己!尤其是眼前之人頭頂那雙毛茸茸的狐耳,想不把兩者聯係到一起都難。不過……那妖狐死後周武王雖然沒追究其族人,但據傳蘇氏一脈自此便在世間銷聲匿跡,何故八百年後出現在這裏?韓宇皺起眉,再次細細地打量了一番眼前的男子,許是心理作用,他此刻覺得眼前的人確實越看越像一隻狐狸,不過都說狐妖嫵媚異常,眼前的人卻幹淨,尤其是那雙眼,春水尚不及其溫軟,倒也不像是禍害蒼生的模樣。不過,人不可貌相,更何況眼前的“人”未必是人。雖他不信鬼神之說,但妖狐妲己的族人……即便身份是假的,能用這種手段來誆騙旁人,也絕不是什麼省油的燈。白澤並沒有回答韓宇的話,微微側身“來者是客,公子二樓請。”韓宇微微定了定神,聞言不由笑了一聲,似乎覺得很是荒謬“本宮為韓國公子,在韓國的土地上,何時竟成了客人?”西域之人果真粗鄙,不知禮數。“哦?”男子似乎有些詫異“我以為,韓國的主人,僅韓王一人而已,卻不想韓王之子原來也是韓國的主人,”說到這兒他又轉身行禮賠罪“白澤愚昧無知,冒犯韓國公子,還請公子念在澤是客人的份上,高抬貴手,免去澤的處罰,澤返回西域後,必然會宣揚韓四公子的寬宏大量,君主之風。”此話一出,莫說韓宇,就連旁人都是心頭一顫,此話莫不是說韓宇的地位比韓王還要高?這話要是傳到韓王的耳朵裏可還了得!原本圍在周圍的人都悄悄地向後挪了挪,出了什麼事可不要連累他們。韓千乘的手握緊了劍柄,隻要韓宇示意,他當即便可就地製服這個不知尊卑的家夥!粗鄙?無知?韓宇看著麵前恭順的人麵色陰沉了一瞬,能說出這種話的人怎麼可能愚鈍!白澤剛剛是故意說他是客人,目的就是為了讓他反問!這是在報複剛剛他質疑白澤的名字,好一個睚眥必報!韓宇恨的牙都癢,卻還是和煦地笑著,上前扶起白澤“閣下說笑了,本宮隻因依附父王才能有如今的地位,氣度更是不及父王,最有君主風範的,自然還是父王。閣下若是要謝便謝父王,若是沒有父王,哪裏會有本宮。”此刻他若是再端著架子質問甚至處罰白澤,便是坐實了他的說法,此刻唯有放低姿態才可。周圍的官員大臣紛紛露出讚歎的神色,處變不驚溫文爾雅,短短幾句便解開了誤會又不失身份,這才是他們的四公子,不愧是深得君上寵信的公子。不知不覺中,眾人的天平又向著韓宇傾斜了一分。韓宇雖是看著白澤,但周圍人的舉動也沒有逃出他的眼,見了眾人的反應後韓宇不著痕跡地笑笑,想陷害自己,這個白澤還是差了些,不過,能做到這個份上也不是常人。己姓蘇氏字白澤,這還真是一個令人難忘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