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沒注意到,他說這話時,容衍垂下了眼簾。
容衍接過婚貼,翻開婚貼,婚貼上寫著月折枝和王理,婚禮時間。
手指握緊婚貼,骨節泛出點白,容衍片刻合攏婚貼,遞還給鶴,聲音如玉墜寒冰。
“不必了,沒空。”
鶴聞言,沒去追究是否真的沒空,他點頭應下,收起婚禮請帖,抬手按在浮在空中的羅盤。羅盤按住後浮現數道縱橫交錯的藍線,藍線直入地麵,勾勒出一個朦朧鏡麵。
朦朧鏡麵如水銀一般,泛著層光。
容衍直接踏入朦朧鏡麵,鏡麵泛出一道波光。
鶴見容衍進入幻境,正欲告知尊者,卻猛然發現羅盤內部懸浮著不知從哪來的魔氣。
羅盤受魔氣影響,傳導出的不是幻境,而是真實地點,穿過鏡麵,對麵就是破容衍無情道那人。
想到自己所說的殺死其破無情道者,鶴臉色大變。
遭了!
……
房間內,一身雪色宗袍的月折枝戴著麵具盤坐在蒲團上修煉,他雙手交疊在一起,衣擺落在地麵,如紗輕柔。
將靈力運轉第三周天,月折枝停止修煉,打算去瞧瞧月豪帥熬熬夜熬得怎麼樣了。
他睜開眼,卻發現地麵倒映著兩個人影,其中一個幾乎遮蓋了自己的人影,還夾著道冷光。
月折枝看著地麵人影,瞳孔微縮,他立刻想到是月豪帥熬過氣了,氣急敗壞要砍他。
月豪帥小時候不是沒做過提刀要砍他的事。
月折枝神經繃緊,他瞥了眼放在一旁的佩劍,指尖一轉,轉出一柄淬毒飛刀。
飛刀在雪白牆壁上映出道寒光,旋轉著化為毒蛇飛向身後那人,隻聽“錚——”一聲,飛刀破成兩半,裹挾的毒液與靈力潰散。
飛刀材質是玄鐵,輕易破不開。
月豪帥實力什麼時候這麼強了?
月折枝沉下心,他轉出張符筆,符筆在空中拉出幾道符咒,正要收尾,原本牢牢實實戴在臉上的麵具卻忽然往下滑落!
月折枝心中一驚,顧不得收尾,騰出隻手去按滑落到鼻尖的麵具。
指尖剛觸碰到麵具,月折枝脖子上多出一道劍光,月折枝認出那劍光出自天恒銀劍。天恒銀劍的劍光極其銳利,斷人頭顱不在話下,月折枝頓時僵硬住,麵具徑自掉落在衣擺。
“容……容衍?”
劍光在月折枝叫出容衍時,驟然崩裂,碎成光片。
月折枝聽到身後那人距離咳嗽了聲,忽然感覺到頸後傳來一陣溫熱。
月折枝抬手往後麵一摸,摸出殷紅鮮血。
鮮血溫熱還帶著點溫熱。
腦子來不及思考被罰入清心閣的容衍怎麼會出現在此,月折枝下意識站起身,轉身去看容衍。
“你怎麼了?是來找我要氣運?放心,馬上,我需要一個介質……“月折枝話音戛然而止。
容衍握緊天恒銀劍,臉色蒼白,唇上染著猩紅血液,他死死咬著牙,神色痛苦。月折枝湊近一點,發現他在運轉壓製心魔的靈決。
壓製心魔的靈決,月折枝以前見過,因而一眼便認了出來。
《無上》中,容衍從未有過心魔。
月折枝忽然想起之前那個未解之謎:容衍為何白了發,結束曆練回宗。
難道說,除了他偷氣運的原因還有心魔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