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到天域城了。”
“坐了兩天船,暈死我了。”
寒江之上,一艘用靈力驅動的法船緩緩駛進天域城渡頭。
天域城渡口人頭攢動,數名長工在搬運貨物。
兩個身著雪衣腰間掛玉珠的歸心宗主峰弟子,站在法船船頭,盯著天域城渡口低聲抱怨。
江渡口泛著寒意,呼吸說話間,肺腑浸入水汽。
兩人抱怨了會,踩著甲板,轉身走向法船上的船艙,抬手敲最左側船艙門。
“大師兄,天域城到了。”
毫無反應。
兩人蹙起眉,抬手又敲:“大師兄,天域城到了!”
兩人在月折枝艙外敲了半天,也沒聽到響動,不耐煩皺起眉,他們抬手就破開艙門,徑直進入艙室。
“我說大師兄,你在做什麼?這兩日你不出來看著禦船也就罷了,怎麼天域城到了還縮著不動……”
兩人沒說完的話卡在喉間,皆錯愕地看著蜷縮在艙室床上的青年。
艙室光線充足,青年跟他們一樣,身著雪衣,衣袍上繡著大片蔚藍火花,細腰間上掛著一枚紅線串過的玉珠。
他沒有戴那張全白麵具,背對著他們縮成一團,烏黑頭發像墨水淩亂在雪白綢被,側著頭邊的手緊緊攥住綢被,似乎在痛苦忍受什麼。
兩人心下一驚,反應過來,收起錯愕,立刻朝床邊快步走去。
月折枝雖為歸心宗大師兄,修為卻隻有築基初期,普普通通,還比上一個內門弟子。
——據說月折枝年少時天縱奇才,但不知哪一日起,或許是耗空天賦,他一落千丈,再沒有年少風光。
歸心宗大部分人現如今都不怎麼認可這個月折枝這個大師兄。
包括他們兩個,也不怎麼認可這個大師兄。
但不認可歸不認可,好歹多年同門情義,不能眼睜睜看著對方明顯難受而不管。
兩人剛快步走到床邊想要查看月折枝的身體狀態,放在床櫃上的白色麵具卻在這時飛起,趕在他們看到月折枝臉之前遮住了月折枝臉。
兩人:“……”
“大師兄這都什麼時候了?”兩人見狀,蹙眉道,彎身去揭月折枝麵具,“還遮著臉,就不怕身體受不了?”
月折枝總是戴著麵具,從來沒人見過他真麵目,有傳聞他長得奇醜無比,因而不敢示人。
“林師弟,北師弟,我沒事。”
月折枝急促喘/息,手指更加攥緊被角,很快又鬆開,他從床塌上起身,阻止了林朝、北安生揭他麵具。然後,打了個響指,一根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雪色發帶三兩下胡亂挽住頭發,拂幹汗濕的鬢發。
“隻是有點暈船,睡會覺而已。”月折枝聲音帶著點倦意,仿佛真的在睡覺。
“這樣麼……”林朝和北安生的目光在他身上無聲巡視。
月折枝被他們巡視的目光看的心裏發毛,一種難以想象的難受湧上心頭,他運轉靈力,強行壓下身體難受,故意打斷他們巡視的目光,問道:
“你們叫我做什麼?”
林朝和北安生聽到他問做什麼,撇撇嘴:“到天域城了。”
“這麼快?”
北安生擺手,道:“整整兩日,哪裏快?慢死了,這輩子沒這麼暈過。”
月折枝沒跟北安生扯快還是慢,他拿出一張紙條,紙條上工工整整寫了兩個字。
[已到天域城,地點:天香樓]
“走吧,去天域城天香樓,小師弟在哪裏等我們。”月折枝揚了下手中紙條,拿上劍,率先走出艙室。
林朝和北安生見他快步走出艙室,也要跟上去,就在這時,他們嗅到一絲香氣。遁著香氣,兩人抓起床上的綢被。
綢被上沾著馥鬱的香。
這香說不出是什麼香,清清淡淡,有點甜,細細聞,還有……些讓人口幹舌燥。
香氣不過幾息便消失了。
“這香……哪來的?”林朝和北安生彼此對視一眼,皆看到對方眼中的不解。
想了會,兩人依然想不到這香從哪裏來的,隻能放棄解答,放下綢被,轉頭也走出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