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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兒院的飯並不好吃。
看著狼吞虎咽的友人,我陷入了沉思。
我拿起勺子戳了一下碗裏不可名狀的物體,轉過頭對著黃發友人說:“施密特,這玩意你也吃得下去?”
“你不吃可以給我。”施密特在狼吞虎咽的間隙說“你不吃就等著餓一天吧。”
我歎了口氣,把麵前的碗推給施密特“你吃吧。”
“矯情。”他並不領情,但是以一種飛快的速度把我的碗奪了過去。
“我不餓。”我把玩著手裏的叉子,隨手把它扔在了桌子上,笑眯眯的看著施密特吃飯。
“隨便你。”我的朋友聳聳肩,對我的行為不置可否。
這個黃頭發的壞脾氣小鬼——約翰·施密特,我在這所孤兒院唯一的朋友。他比我早到這家孤兒院兩年,等我到的時候,他已經是這家孤兒院的霸王了。
為了能混的好一些,我十分明智的成為了他的小弟,做他的爪牙。
施密特做起事來心狠手辣,而且有一種迷之領袖氣質。在這個充滿死亡和機遇的戰爭時代,我有一種預感,他遲早能出人頭地。
抱大腿要趁早,晚了就抱不上了。
“你看著我做什麼?”施密特嗤笑一聲“你又想起你家裏人了?”
為了不讓他知道我在想怎麼抱他大腿,我點了點頭。
大概是我臉上的表情很好的取悅了他,施密特懶洋洋的又往自己的嘴裏塞了一口土豆泥,“戰爭就是這樣,你父親太過軟弱了——他不該放走他的敵人。”
確實,我附和著他點點頭。我的父親實在是過於心軟,戰爭就是戰爭,今天他放過敵人,明天敵人的長矛就將穿過他的咽喉。
不過即使沒有放走那個可憐人,他也因為失職被查辦。最後又被那個對方的家人殺死,既背負了懦夫的罵名,也吃下了名為凶手的苦果。
還害的我進了這家孤兒院。
“算了”施密特沒有等來我的反駁,也失去了和我鬥嘴的興趣。他拿著碗,轉頭望了望四周,小心翼翼的湊近我,“我打算今天離開這家孤兒院,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走?”
“今天?”我被他這話嚇得差點從椅子上掉下去“你什麼都沒和我說!”
“我需要事先和你通報嗎”施密特不爽的皺了皺眉“你是我最得力的手下,我才來邀請你的。”
“謝謝。”我禮貌的和他道謝“不過我們兩今年才七歲,離開這家孤兒院又能去哪呢?”
“拜托!薩沙!”施密特跳下椅子,手舞足蹈向我描述他的偉大抱負“現在可是戰爭時期,這裏可是德國!我們有什麼不能做的?”
上帝,我看見施密特眼睛裏確實有什麼東西在閃閃發光——他冰藍色的瞳孔中閃爍著狂熱,就像是盤踞在火山的惡龍,鬥誌盎然的想要去掠奪財寶。
這股狂熱有著致命的吸引力,以至於我被它們誘惑,都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好吧,”我歎了口氣“你打算什麼時候動身?”
“八點。“施密特點點頭,對我的順從表示滿意“八點,我們就在門口集合。”
“八點!“我現在體會到做手下的痛苦了——你的上司從來不會關心你的時間來不來得及“現在都已經七點四十了!“
“那就趕快去,薩沙。“施密特揉了一把我柔軟的金發,推了推我“快去收拾!“
我哀怨的看了一眼施密特,拖著我瘦弱的兩條腿拚盡全力跑回了我們兩的宿舍,胡亂的收拾了一堆包裹。
然後,我小心翼翼避開巡房的修女和掌燈的門房,偷偷從後門的夾縫裏溜出了孤兒院。
施密特早就在門口等我了。他背著一個巨大的包裹,插著手仰著頭看我“你好慢。“
“呼”我長長的喘了一口氣,在心裏狠狠地紮施密特小人“我下次會注意的。”
施密特搖搖頭,把手裏的包裹打開給我看了一眼,他洗劫了孤兒院的廚房和修女們晾在院子裏的衣服。
“施密特,你這樣會被地獄裏的惡魔叉屁股的。”我差點叫出來,“你怎麼能偷修女的東西“
“那也是死後的事情了。”施密特站在石台上,對我的說辭不屑一顧。
“最重要的是”施密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柏林寒冬皎潔的月光照在施密特身上,讓他看起來就像是彌賽亞再臨,“我們自由了!”
“我們也失去了每天都能吃到的土豆泥”我打了個冷顫,冰冷的空氣讓我有些不舒服。
“薩沙,你跟著我,就能每天吃飽飯。”施密特信心滿滿的對我說“不僅是飯,我會讓我們都過上夢想的生活。”
老實說,多年以後,我每次想到這個場麵就抑製不住嘴角的上揚。
二十一世紀大名鼎鼎的超級反派紅骷髏和他手下最厲害的超級士兵的起源故事居然如此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