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州清晨的空氣中帶著潮濕的朦朧醉意,雖已是晚春,仍叫人心曠神怡。
隻見一灰一紅的兩抹身影正不緊不慢地行在落滿白梨的木廊上。
如此春景,如果能來一籠蒸花糕配上一盞青梅汁,那真是極好的。
餓了一宿的覃柘如是想著,肚子也不爭氣地叫了起來。
沒辦法了,覃柘歎了口氣——正事要緊。
此時一襲紅衣的覃柘正亦步亦趨地跟在前麵那個灰衣矮漢子的身後。
如芒的目光幾乎要將那矮漢子的後腦勺盯出個洞來了。
二人穿過一片密林來到後山處。
柳無良諂媚一笑,低下身子撥開地上的落葉,露出一塊木板。
隨著木板被拉開,一股帶著土腥味的風從地下倒灌上來。
裏麵竟是個地窖。
“美人,請!”
柳無良舔了舔嘴唇,色眯眯的綠豆小眼笑得幾乎都成一條縫了。
覃柘也沒說什麼,順著石梯便往下走去。
地窖裏麵並非覃柘設想那樣潮濕昏暗,反而是完全複刻了地上的宅邸,甚至更加華美貴氣,如同地下宮殿一般。
再往裏走,覃柘來到一間相對黑暗的大房間,一眼望去,屋子裏擺放著十來個方籠子。
定睛一看,半身高的籠子裏麵關著的竟全是人,準確來說全是妙齡女子。
她們閉著眼一動不動地蜷縮在籠子裏,看上去像就像是被人豢養的小獸似的。
“柳爺好風流。”覃柘皮笑肉不笑地說。
她一雙琉璃般的眼瞳在地室昏黃的燭火映襯下美若奇珍,都沒做什麼,已經將柳無良的魂勾去了大半。
“美人過譽了,你別怕,你與她們這些庸脂俗粉都不同,我斷然不會這般對待你。”
柳無良猥瑣地搓搓手,露出一口發黃的牙。
“哦,既然如此,那我就放心。”
覃柘眼珠一轉,若有所思地問道:“所有你擄來的女子都關在這了?”
“是啊,除了已經死了的,其餘的全在這了。”
柳無良見覃柘麵色不悅還以為她是懷疑自己還有私藏,於是趕緊解釋道:“美人你放心,隻要我不再給解藥,過不了三天她們就會毒發身亡,我這般處理美人你可還滿意?”
“滿意,當然滿意。”
覃柘敷衍地點點頭,掃視一周問道:“那位新來的呢?”
柳無良反應過來覃柘指的是昨日被他抓到的那個小美人,於是將裏邊的簾子拉起來,露出一張竹榻來。
榻上正躺著一位粉衣少女,看上去十六七歲的年紀,長得白淨可人,像是睡著了一般。
覃柘走到榻前,挑起少女的下巴看似在端詳她的姿色,實則是暗暗檢查她有沒有哪裏受傷。
還好看上去並不見什麼外傷。
“把她弄醒,我們認識認識。”覃柘冷笑著說道。
柳無良見覃柘這番表現,還以為她這是為自己爭風吃醋,一時間喜不自勝,連忙照做。
隻叫他從懷裏掏出一個巴掌大的油紙包來,裏麵全是大小均勻的黑色小藥丸。
覃柘見他喂了一粒藥丸到少女嘴裏,沒一會兒的功夫,榻上的少女眼皮便輕微的顫動起來,接著緩緩地睜開了眼。
“我這是在哪兒啊……?”
少女抬起手揉了揉惺忪的眼睛,一雙墨黑的圓眼看上去懵懂可愛。
當她的目光落到站在一旁的柳無良身上時,仿佛一瞬間反應了過來自己的處境,麵露恐慌之色,指著柳無良猥瑣的臉:“你,你這個淫賊,我要替天行道。”
少女說著便要起身衝過來,但腿腳無力,倒是自己先跌落在了地上,被覃柘給扶了一把。
“姑娘,你快逃啊!這廝是個采花賊!”
粉衣少女自己都身陷險境,脫不了身,還不忘提醒覃柘趕緊逃命。
覃柘無奈地在心裏歎了口氣,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她是天真好呢,還是說她傻。
“逃什麼逃,柳爺能看上你那是你的福氣。你看看柳爺,風度翩翩又體貼人,長得還……別致……”覃柘實在沒法兒對著柳無良這張臉違心地得說出讚美之辭,隻能閉眼硬誇,“你就別想著逃跑了,乖乖留在這兒享福吧。”
覃柘背對著柳無良,一邊信口說著違心的話,一邊給粉衣少女使了一個的眼色,讓她稍安勿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