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12章 他的墓(1 / 2)

七號房的實木大門朝兩側緩緩打開。

跟著帶路的保鏢一路穿過室內長廊,往包間的主廳走,應晚用餘光默默打量著周圍的一切。

七號房內有不少人在,全都是穿著考究西裝的商人,圍著沙發坐了一圈,正在一邊品酒一邊相互攀談。

在門口看到的那名金發碧眼的外國男人舉杯站在半露天的陽台上,正在投喂水池裏遊來遊去的錦鯉。

示意自己站在主廳的入口處別動,一名保鏢走上前,對著金發男人的耳側恭敬地說了幾句什麼

將手中魚食一把撒進水池,那人轉過身,朝自己所在的方向望了過來。

角落的唱片機切換了一首新的樂曲,大提琴的演奏聲開始在空曠的主廳回蕩。

看到金發男人離開陽台,與自己的距離越來越近,應晚直直盯著懸在窗外的半輪月亮,目光並沒有跟隨著來人的步伐移動。

“先生,就是他。”保鏢對男人說起了他們國家的語言,“他在門口報出了您的名字,說隻要您見到他,就知道他是誰。”

金發男人點了點頭,目光順著應晚衣領處解開的扣子一路往下移,停在他的手背上不動了。

五指半握蜷成拳狀,無名指與尾指搭在一起,在半空中微微顫動。不知道的人,或許會以為來人是在緊張。

酒桌前,正在談生意的商人們紛紛停下了話頭,他們顯然也注意到了這名新來的不速之客。

目光從應晚的手背上移開,金發男人忽然伸手掐住了應晚的下巴。

在眾人的注視下被迫抬起臉,昏暗燈光灑上應晚的鼻翼,他微微張開唇,卻沒有出聲阻止眼前的男人。

金發男人的掌心很粗糙,隻是用食指輕輕摩挲了幾下應晚的臉頰,就在他白皙的皮膚上留下了一片淡淡的紅。

這是一隻慣使槍的手。

應晚垂下眼,似乎就這麼任著男人在大庭廣眾下隨意對待自己。

“還是那麼漂亮。”

緩緩鬆開五指,金發男人的喉嚨裏溢出低沉的笑聲。

主廳裏,一名坐在沙發最中央的商人帶頭問道:“……奧托先生,這位是?”

“俱樂部裏的老紅人了,以前跟過我一段時間。”奧托轉過頭,語調裏帶了幾分玩味,“很久沒見了,我和這位小朋友敘敘舊。各位繼續聊?”

聽到奧托這樣說,眾人心裏頓時都明白了,他口中的“敘敘舊”是什麼意思。

“不急,不急。”為首的商人臉上流露出了然的笑容,“那您慢慢享受,我們等會再談。”

新來的灰發青年全然不顧周圍人充滿深意的目光,隻是乖順地跟在奧托身後,朝著包間另一頭的洗手間走去。

反手鎖上洗手間的門,將主廳裏的歡聲笑語隔絕在外,奧托理了理西裝的領口,第一反應是偏過頭,敏捷地避開了半空中朝自己揮過來的拳頭。

拳頭沒有擊中奧托的臉,反而撞翻了他背後收納櫃上的香薰,玻璃瓶撞上牆麵,沿著水晶櫃朝地麵滾了下來,眨眼間便摔成了一地碎片。

一隻手捂著頭,奧托連忙往後退了幾步,對著麵前的應晚比了個投降的手勢:冷靜點,ok?

從袖口抽出手|槍,應晚掌心朝上拍了拍槍柄,冷冷出聲:“你找死?”

聽到衛生間內傳來一連串叮鈴哐啷的響動聲,門外正在交談的商人們全都安靜了一瞬。

他倆在裏麵弄出這麼大的動靜,應晚閉著眼都能猜到外麵那幫人聯想到了什麼。

“那幾個人裏有我這次的任務對象,你突然闖進來,我肯定得臨時找個理由不讓他們起疑。而且,你剛才不也給我遞了信號……”

看到應晚對著自己抬起槍口,奧托幹脆利落地閉上嘴,不敢再廢話了。

檢查完一遍衛生間裏的各項設施,他抬起頭:“沒有監聽設備,這裏很安全。”

打翻在地的香薰瓶往外散發著一股濃鬱的氣味,在狹窄的房間裏有些刺鼻。雙手抱胸靠在洗手台邊,應晚懶得和麵前人多廢話,直截了當地發問:“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撥開擋在眼前的金色卷發,奧托如實回答:“大概半個月前,參加完你的葬禮之後。”

“我們又被你騙了。”他頓了頓,話語間忽然多了幾分感慨,“你果然沒死,知更鳥。”

聽到“葬禮”兩個字,應晚抿了抿唇角,臉上麵無表情:“他們把我葬在哪裏?”

“繆爾小鎮的高地,你父親和母親初遇的地方。”奧托說,“墓碑麵朝大海,春天的時候能看到海鷗成群結隊地飛過海麵,智者說你一定會喜歡。”

應晚一直垂著眼,似乎對奧托的這番話沒什麼反應。

門外傳來酒杯碰撞的聲響,衛生間裏的空氣漸漸安靜得令人起疑。從口袋裏拿出自己的老人機,他隨手調出一個音頻文件,將公放聲開到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