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4章 倒帶(3 / 3)

街道兩側的櫥窗外閃爍著霓虹燈光,浮光人影在應晚的眼前流動。四周的聲音漸漸消失,應晚的視野裏隻剩下那道漸行漸遠的身影,和男人踩在水窪裏的腳步聲。

【啪嗒——啪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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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嗒——】

幼小的身體蜷縮在滾筒洗衣機裏,昏暗的燈光下有人影來回走動。

每個人的身上都紋著同樣的紋身,他們拎著手中的獵|槍,在滿地血泊中踩出一道又一道腳印。

他被那個他喊作“母親”的女人藏在了髒衣婁裏,連著一堆衣服塞進了洗衣機。掩上洗衣機的玻璃門前,那個女人用顫抖的手輕輕撫過他的臉。

她讓自己裝作一件衣服,藏起來,無論等會看到什麼,都千萬不要發出任何聲音。

後來,那群人打開了房門。

他們將父親的屍|身扔在房間中央,他們扯著母親的頭發讓她跪到父親身邊。他看到父親睜著渾圓的雙眼躺在地上,用那雙死不瞑目的眼睛看著自己。

被那群人用槍口對準後腦勺,女人透過洗衣機的那道玻璃門看著他。

她說:乖。

槍聲在房間裏響起,躲在洗衣機裏的小男孩看著外麵發生的一切,一直沒有聽那個女人的話,乖乖閉上眼睛。

“這位先生,想進來喝一杯嗎?”

耳畔倏地傳來一道人聲,將應晚從回憶的思緒中拉了回來。站在門口的侍應生好心地走上前,將酒單遞到應晚的手中。

背後是車水馬龍的街道,他獨自站在巷子的酒館門口,後背早已被冷汗浸濕。

酒館裏傳來的音樂聲浪一陣高過一陣,他跟丟了剛才那個穿黑色背心的男人。

直到這時,他才發現,無論是酒館的侍應生,還是剛從酒館內走出來的客人,每個人的身上都貼著那張“呐喊的無臉女”,這不是紋身,是一種類似紋身的貼紙。

漸漸放緩自己的呼吸,應晚伸手接過酒單,指著一名路過客人的手臂,用稀鬆平常的語氣問侍應生:“這是……”

侍應生臉上很快露出了然的神情:“啊,您問這個。我們酒館今天新店開業活動,隻要掃描二維碼登記會員,就能領取到一張貼紙。貼紙代表了您的會員身份,隻要出示貼紙,今天在我們店裏消費,全單打八八折。”

所以剛才他看到的那個身穿黑衣背心的男人,背部的紋身並沒有什麼含義,隻是一個巧合而已?

應晚擰緊眉頭,唇角漸漸抿成一條直線。

這時,背後傳來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那人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淡淡煙味噴上他的後頸,一股令人熟悉而又安心的氣息纏繞了上來。

他哥沉聲問他:“……你怎麼跑這裏來了?”

如果不是燒烤攤的老板看到對麵擺攤的小瞎子拿著盲杖匆匆鑽進了巷子,於白青還一時半會找不到這裏。

看到酒館附近人來人往的人群,他皺起眉頭,想要斥責應晚不和自己說一聲,就一個人跑來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

應晚張開口,正準備和他哥解釋點什麼,突然聽到於白青的褲兜裏傳來了震動聲。

“老於,”當著應晚的麵按下接聽鍵,於白青手機裏傳出“八爪魚”略有些無奈的聲音,“你回家了嗎,沒回趕緊來局裏一趟,咋倆今晚估計要待在局裏了。”

“死者的屍檢結果出來了。”章昱說,“死因不是腰骨碎裂引發的內髒衰竭,他在被砸之前就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