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見的她的那個夜晚,月亮難得一見的清亮。小鎮的櫻花一簇一簇地開著,仿佛是在爭著享受這許久未見到的月光一般。
而我那時的心情也似乎不錯。
近日的小鎮很是安寧,嗜血狂族的夜間活動略有減少,於是不知不覺中人也變得有些陰鬱了起來,鬥誌和精神都有些衰減,這種模樣總是讓我很不安。
師傅總說,這座小鎮是特別的,因為在這裏,存在著太多和人類相去甚遠的東西,包括我們自己。
教會與普通人來講,的確算是異類,我們擁有天生的特異之處。雖然身體構造與常人無異,但在身體的最深處,隱藏著不可估量的特殊力量,有的人操縱火,有的人玩弄水,有的人能讓雷電召之即來揮之即去,有的人讓行動靜止,而有的人甚至能讓時間靜止,而最為特別的,便是被稱之為無間人的師傅和我。
無間人的血液是純淨的藍色,藍得能透出微微的光暈,師傅說,那樣的血液擁有無上的力量,是神聖的,是偉大的。從小我便聽著師傅這話長大,而至於我何時來到這裏,我早已忘卻了,唯一記得的,隻是來的那時候,教會的那顆櫻花樹開滿了漂亮的櫻花。而今夜,這街上的櫻花也開得這般豔麗而奪目。
我本是出來透透氣的。上一個月的我們奔走了大概十個地方,每一個地方都肆掠著數量巨大的血族之人,他們殘暴地將人的鮮血吸食殆盡,不留一點餘地地將人送入地獄,他們對鮮血的盲目攫取讓無數鮮活的生命化為烏有,他們是這個世界最不應存在的存在,是最應該被關進無底獄的暴徒,而我們教會的工作便是斬殺這些罪孽深重的存在。
我的思緒有些雜亂,抬頭的間隙,卻看見一個漂亮的女孩蹲在一顆高大的的櫻花樹上,她伸出白皙的手臂努力地想要摘下樹枝邊沿的那朵開得最美麗的櫻花。
她白皙的臉上因為太過用力而顯出微紅,閉上眼甚至能聽見吃力的厚重的呼吸聲。她張著嘴,那兩顆尖尖的牙齒讓我停下了腳步。
她竟是……
未來得及拔出劍,耳畔隻傳來了一聲尖叫,腳下便生起了風。她很輕,輕得像一片羽毛一樣。她有著大而明亮眸子,深邃的眼眶和高而小巧鼻子,還有好看的酒窩和小小嘴唇。她笑起來聲音像個孩子,清脆又好聽。
那個時候,我覺得遇上了天使,但那兩顆尖尖的牙齒讓我所有的幻想都破滅了。
血族之人是不應該出現在我麵前的,而我更是不應該去救一個血族之人。若是師傅知道了,一定會好好說教一番。
我準備殺了她。
但她額頭上的印記卻顯示著她是血羽族,所以我又不敢輕舉妄動。
我隻好冷冷說了句:“夜晚太危險,女孩子還是不要外出了。”
我隻記得那時候她總對著我笑,笑著說出自己的身份,笑著說出我的名字,笑著說出南宮的名字,笑著將手中的櫻花給我,然後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