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好，我已經有一陣子沒再做噩夢了。”羅伊爾說，“這是不是說明我的病康複了？”
“按照你的描述，也許是的。”達希隨意寫了兩筆，然後嚴肅地說，“但是你的情況和別人不一樣，這才是我一直以來擔心的。”
“但是我和你說的都是事實。”羅伊爾說。
達希點了點頭：“well，可是我見過的其他病人不會像你這樣，他們敘述那些事的時候會表現得痛苦、難以接受，甚至逃避。你太平靜了，親愛的。”
“因為那些事情明明都發生過了，但是卻又還沒發生。”羅伊爾的眼睛亮亮的，“我最近忽然發現那也許並不是我的未來，也不是他們的。”
“看來你找到新的目標了。”達希微笑著合上本子，“也許你已經不需要繼續接受治療了，不過你的藥還得再喝一陣子。這學期你可以來我這拿，至於我走了以後…我已經把熬製的方法告訴你的小男朋友了。”
“什麼？你什麼時候告訴他的！”羅伊爾驚訝得不知道先問什麼好，“等等，你要走嗎？”
“我本來就是為了你才來的，現在你康複了，我也該去照顧一下事務所的生意了。”達希俏皮地朝她眨了眨眼，“在那可比在霍格沃茨賺得多多了！”
羅伊爾被她逗得笑起來：“好吧好吧，祝你回去之後發大財。你還沒說西裏斯是怎麼回事？”
達希說：“他沒和你說嗎？他經常來找我問你的情況，我怕走了之後你不能堅持吃藥，就把配方告訴他了。他跟我學了有一陣子呢。”
羅伊爾搖了搖頭，西裏斯沒和她說過。他知道羅伊爾總有點奇怪的自尊心，不願意給別人添麻煩。所以他知道羅伊爾病了之後，並沒有表現出過度的關心，羅伊爾還以為他信了自己說的不是什麼要緊事之類的話，畢竟純血家庭出身的孩子很少會了解到這些。
她沒想到西裏斯會以這樣的方式偷偷關心她——她以為西裏斯會更願意把那些時間花在和詹姆他們鬼混上。
“你的小男朋友好像來接你了，在樓梯那。”達希說。
羅伊爾愣了一下，然後飛快地站起來：“那我走了，回頭再來找你！”
“記得幫我把門關上。”達希看著羅伊爾噔噔噔跑出去的背影笑著說。
羅伊爾應了一聲關好門，遠遠望著前麵的樓梯。陽光透過窗子照在走廊的牆上和地上，恰好在地麵中間留下一半隱形。她小心翼翼地踩著明暗之間的分界線，慢慢走向走廊的盡頭。
西裏斯背對著她站著，胳膊搭在樓梯扶手上朝下望。他和詹姆不知道是什麼毛病，哪怕是在初冬也依舊堅持不肯穿太厚，哪怕受著凍也堅持隻穿單衣。
此刻的西裏斯顯得有些單薄，羅伊爾看不見他臉上的表情，多半又是微微垂著眼，冷漠又疏離。但他在陽光裏背影又讓羅伊爾覺得他整個人都暖融融的。
羅伊爾喊了他一聲，在他回頭的一瞬間飛快地鑽進他懷裏，驗證了自己的猜想——黑色的校袍貪婪地吸收著陽光，他懷裏果然和她想得一樣暖。
真難得。羅伊爾仰起臉看著西裏斯被太陽鍍了一層金色的頭發絲，有些奇怪地想，他居然真的是暖融融的。
“你怎麼在這？”羅伊爾問。
西裏斯抱怨道：“等你去吃飯，詹姆又去纏著伊萬斯了，我好無聊。”
羅伊爾沒接話，沉默夾雜在那些空氣中一縷一縷的灰塵裏，在陽光中緩緩流動。羅伊爾把臉埋進西裏斯懷裏，任由感官被他身上好聞的味道侵蝕。
家養小精靈洗過的校袍的味道，鬆木香，他身上說不清的什麼香。
還有陽光的味道。
“西裏斯。”羅伊爾輕聲感歎道，“好喜歡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