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玄墨簫頭一次見到葉清衣坐在輪椅上。

雖然葉清衣什麼也沒做,什麼也沒說,隻是無精打采的地歪坐在那裏,玄墨簫的心頭便一抽一抽地疼。

若非昨夜之事深深傷害到了葉清衣,他的葉師叔怎會如此?

他的目光一寸寸挪到坐在葉清衣身後,對葉清衣虎視眈眈的柳無妨身上,猛地攥緊了雙拳。

“玄墨簫,你怎麼了?”

宴清河不知何時站在了玄墨簫的身旁,見他一臉憤懣地攥住了雙拳,忍不住問道。

玄墨簫被宴清河的聲音嚇了一跳:“宴師兄?我、我沒事。”

說著鬆開了攥得發白的手指,又恢複了平日裏冷冷清清,平平淡淡的模樣。

“昨晚,你上哪了?”宴清河又問。

玄墨簫一愣,側過臉,狐疑地望住宴清河。

“看我做什麼?”宴清河好看的劍眉一挑,“昨夜我清點人數,偏偏少了個你,我到處找也找不到你的人,便在你的房間裏等著你,結果你小子一夜沒回來,說,你幹什麼去了?”

宴清河居然在他的房中等了他整整一夜……玄墨簫隱隱感覺有些意外,頓了頓,小聲地道:“沒幹嘛,就是找了個沒人的地方修煉了一會……”

宴清河怔怔地望著玄墨簫:“臨陣磨槍?”他噗嗤一笑,“你這小子,平時不見你用功,馬上要比賽了,你著急了!”

玄墨簫尷尬地笑了笑,權當默認。

“好了,一會進去了,師兄我會保護你的。”宴清河道,“保證不讓你被那幾個家夥欺負了!”

宴清河邊說邊朝寒晶穀弟子所在的方向望了望,玄墨簫見狀便也看了過去,剛好撞上了溪彥茗等人注視著他的目光。

見玄墨簫與宴清河看了過來,溪彥茗挑釁一笑,對著玄墨簫比了個抹脖子的手勢,馮庸則緊攥長劍目光陰森的盯著玄墨簫,將殺機都寫在了眼睛裏。

玄墨簫平靜地看了那二人片刻,無言地收回了目光。

又是一陣震耳欲聾的號角聲響起,終於,萬眾矚目的金鳳自天邊飛躍而出,揮動著赤金色的翅膀掠過過眾人頭頂,嘶鳴著飛進位於金鳳台之後的巍峨高山中。

整座璃花宮都因金鳳的到來而蓬蓽生輝,金光燦燦,半空中,一道虛空之門緩緩打開,門中一片白霧茫茫,白霧的盡頭,則是今日的比賽之地,金鳳山。

虛空之門一開,各派弟子相繼激動起來,蘇夢澤見狀雲袖一揮,起身道:“入門。”

萬柳山莊的弟子率先飛入虛空之門,寒晶穀次之,璃花宮緊隨寒晶穀弟子之後,而玉穹山弟子則最後一個入場。

精神不濟的葉清衣緩緩抬眸,朝身著紅色劍服的點蒼峰弟子望去。

一大片暖洋洋的火紅之中,他一眼便看到了玄墨簫,玄墨簫站在隊伍的最後麵,步伐緩慢,揚著頭,亦在望著他。

四目相對,葉清衣心頭微微一震。

他轉了轉鐵指環,勉強對玄墨簫露出一個微笑。

那笑容令玄墨簫心中半酸半甜,他抿了下唇,也對著葉清衣笑了笑,又衝蘇夢笙微微欠了欠身,這才與宴清河一並踏入虛空之門。

待其他門派的弟子也順利進入虛空之門後,那道浮在天空中金色氣門便緩緩關上,繼而幻化成一張巨大的山水畫,顯現在眾人麵前。

畫上所顯示的,正是金鳳山中的場景,已經飛入山中的金鳳低鳴而過,落於山頂,睥睨著踏入金鳳山中的各派弟子。

蘇夢笙等人望著畫中場景,三三兩兩地討論起來。

“今年前來參加比試的弟子較之以往多了許多,看來我們修真界薪火相傳,人才輩出,全然是一派欣欣向榮的大好景象。”

玲瓏閣閣主萬楚玉淺笑著道。

“人再多又怎麼?說到底,都是些庸才而已,有幾個能成氣候的?”坐在蘇夢澤右下首的柳無恨慢悠悠接過話茬,“裝點門麵的皮毛功夫而已,不說破便得了,何必自欺欺人的拿來炫耀。”

原本和和美美的氣氛被柳無恨一句話打破,偏偏柳無恨還不自知,怡然自得地品著茶,一副誰也奈何不得他的模樣。

那柳無恨生得柳眉細目,與五官深邃的柳無妨大為不同,很是有些女氣,他穿著一件櫻色長袍,妖妖嬈嬈,陰柔邪魅,美眸微覷,秀頸高揚,毫不避諱地展示著自己的尊貴與傲慢。

萬楚玉在柳無恨這裏吃了個憋,幹笑兩聲,不再言語了,幾個帶著座下得意弟子前來參會,力爭奪魁的掌門卻不樂意了,張口爭辯道:“柳莊主此言差矣,我們修真界這些年來雖然風調雨順,但各門派弟子卻從未懈怠,修為進步之快比之你我年輕的時候有過之而無不及,柳莊主又何必說些喪氣話來敗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