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往外麵走去,就看見廚房裏的人影,穿著圍裙,手裏還拿著一柄湯勺。
湯蔓忍不住笑了,走過去,抱住了司嘉禾,打趣對方道,“這是我買回來的拇指姑娘嗎?怎麼這麼勤勞。”
這麼早就在煲湯,聞這香味估計煮了好一會兒了。
她有些懷疑司嘉禾今天五六點就起來準備了,這樣一算對方昨天夢裏做了噩夢隻睡了一兩個小時就起床了,莫不是後麵一直沒睡?
她腦海中漫不經心地閃現過一個猜測。
司嘉禾被女人從後麵抱住,他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側了側頭,“起床了?”
他接著說:“早飯我已經準備好了,我記得你喜歡中式早餐,特意熬了你喜歡的粥品。”
湯蔓蹭了蹭司嘉禾的脊背,手放在對方的腹部摸了摸,在腰際處輕輕掐了一下,笑著說道,“我家嘉禾真賢惠,誰要是嫁給你就有福氣了。”
司嘉禾拿著湯勺的手一頓,眼睫毛顫抖了幾下,整個身體都一僵。
湯蔓一大早起床,思想神誌還有些飄,想什麼說什麼,就是嘴比腦子快,不過一說出來幾乎一秒後就反應過來自己簡直是在雷點上蹦迪,踩了一個精準。
對於他們二人之間的這種關係,提起婚姻二字顯然不是個明智的選擇。
而且,她現在可沒有要結婚的想法。
婚姻是愛情的墳墓這一句對她來說不是虛言,而且她大多數戀情基本上都走不到墳墓,在亂葬崗這個地方就直接被埋了,到不了婚姻這個地步。
不過很快司嘉禾就恢複了神情,像是什麼也沒有聽見一樣,掩耳盜鈴做的很好,他放下湯勺轉身自然地抱著湯蔓在對方臉上親了幾下。
因為才起來也沒怎麼打理頭發都是蓬鬆的,顯得更小了一些,不過男孩神情柔和,軟軟糯糯地。
“蔓蔓你先去洗漱一下,我把早餐盛好放在桌上,你等下出來直接吃就行了。”
司嘉禾把湯蔓耳鬢的碎發捋到她的耳後,他主動把先前的那個話題略了過去,避免二人尷尬,或者說是他一人的尷尬。
湯蔓卻因為對方的反應和動作明顯怔了一下,卻還是順著司嘉禾的話離開。
她在走向盥洗室時突然意識到兩年時間足以讓一個人發生一些變化,這些變化可能是細微的,也可能是擺在明麵上的。
司嘉禾與她印象中那個把什麼都擺在臉上的少年終究是不同了一些。
過去的少年是單純,凡事都表現在臉上,如果是過去的司嘉禾,在她提起嫁人二字時估計就會得意洋洋地轉身直接抱著她纏鬧,順便用一種裝模作樣的委屈語調說:
“蔓蔓,你還想讓我娶別人不成?我隻想娶你,你大學畢業後嫁給我好不好……”
然後後麵是一串劈裏啪啦的對未來生活的暢想,比如在哪裏買一個房子,房子裏有三室一廳,最好養一隻長毛貓,或者一隻不會撒嬌打鬧的大型犬,畢竟家裏有他一個會撒嬌的就行了……諸如此類的暢想不會多的太多。
可現在這位昔日的少年已經變得寡言了許多,他學會了在湯蔓麵前掩飾悲傷,掩飾寂寞,順帶掩飾自己的心思,努力搭建讓彼此臉麵俱全的階梯。
他懂得了當代人都懂得的那種疏離感和分寸感。
這是過去的男孩不懂的,或者說是從來不會在湯蔓麵前表現出來,他一直在她麵前表現著最為真誠的部分,那樣脆弱的把弱點袒露在她眼前。
而她卻拿起一把尖刀,毫不猶豫、不……也還是猶豫過的,可是最後她依舊是插了下去。
湯蔓站在盥洗室的鏡子前,看見蓬頭垢麵的自己,扯了扯亂糟糟的頭發,摸著自己的下巴想。
她可能就是個爛人。
現在社會上都怎麼說來著,渣女?海王?
在這個清晨,湯蔓於鏡子前對著自己一張好看的臉再次感歎了一下老湯和楊女士的好基因,反思了一下自己的人品問題,於是在心底堅定依舊徹底不改,快速地洗漱後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