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什麼時候，海洛走到了透明玻璃前，長久地注視著那顆星球：
“那就是垃圾星12號嗎？”
林秀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褐黃色和熟黑色混合在一起，它並不好看，甚至在璀璨的星河之中有幾分醜陋。
“對，就是那。”
那是她睜開眼睛看見的第一顆恒星，她不知道她以前的那顆恒星看起來是什麼樣子，可她第一眼看見這顆恒星的感覺就是，它真的很適合種地。
若遍地的綠色撒滿這片大地，從外麵再看它的全貌，它會不會變成了綠色，變成新的樣貌。
當初不過一瞬的念頭在這一刻如海浪潮水般幾乎要湧溢出心口。
飛船進入星球內部，氣壓摩擦著表層點點火星飛起，靠得近了，地表的情況也就能看清楚了。
堆成山的垃圾空曠的落寂，不經意間往下看的一眼，似乎看見什麼東西一晃而過，她沒太在意，畢竟現在應該是春日了，按照之前他們的說法，在春天沙土獸會遷移。
海洛好奇地趴在玻璃上看著和龍王星完全不同的地貌：
“我們要去哪？”
林秀簡潔回答：“這個星球的垃圾投放場。”
“那裏有海嗎？”
“沒有。”
“那裏有魚嗎？”
“沒有。”
恍惚之間，她又想起第一天那對父子的對話。
那裏什麼都沒有，除了一眼看不到頭的荒蕪沙土，除了日複一日的沙塵和堆積如山的垃圾。
“沒關係，”海洛忽然揚起一個自信的笑，緊握著拳頭對著下頭的荒地揮了揮：
“我有裝海水來，隻要這有土我就給它鑿個海出來！”
這番話震到了林秀，受以前的思想限製，種田種地是刻在骨子思想裏的，所以她不會覺得種一個星球的地很奇怪。
可要說造海開河，她可是從來想都沒敢想。
在印象裏，這海和河就是原本就有了在那的，這些也能人造？
一號聽著忍不住咋舌：“難怪他能把那麼多個空間紐裝滿。”
“一號，”林秀問它：“海可以人造的嗎？”
“當然，為什麼不可以。”一號有些莫名其妙：“你看到的這些飛船，機器人所有一切東西都是人造的，甚至還有人造星呢。”
林秀：“人造星？就是人創造的恒星？”
“是的，”一號思考了一下：“要是時間再往後推，說不定以後大家就不以恒星來作為國家單位，而是以宇宙了，一個星球就是一個家族，雖然在現在這些隻是土豪的做法。”
林秀久久沒有說話，實在是這個刺激太大了。
要知道以前在村裏一個寬敞明亮的大房子就是多少人奮鬥了一輩子的目標。
乍然一下告訴她，現在的人都是以一顆恒星作為自己家的，那已經不是震驚了，是直接驚嚇了。
海洛一沒等到她說話，放下了舉了半天的手，悶悶不樂地問：
“你怎麼了？”
“我…”林秀想了半天，憋出一句：“挺好的，我覺得這個想法很好。”
“是吧，”海洛高興了，又繼續看下頭的風景：“我也這樣覺得。”
“所以，”林秀有了個天真的想法問一號：“我們算是這個星球的主人了嗎？”
“咳咳，”一號殘酷得告訴她：“按照正常的星際流程來說，不是，因為你們甚至不被星際承認為人，隻有基因進化成功者才是星際合法居民。”
“什麼？”林秀瞪大了眼：“那我們這些人，和他們…不一樣嗎？”
“本質上來說是一樣的，”一號攤開蘑菇手，搖了搖頭：“奈何人家不承認啊。”
“我該怎麼做呢？”林秀帶著崩潰和迷茫問它：“我怎麼感覺我往哪個方向都不對？”
她努力收集垃圾，想要種田養殖過自己的日子，可是那些家夥輕而易舉攪亂了她的計劃，能做什麼？又該做什麼？
林秀找不到答案。
一號也沉默了，它的程序裏沒有人告訴過它要怎麼做，製造者隻留下了它找到宿主，然後然宿主完成任務的任務，至於完成任務以後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