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可眉眼冷淡,表情平和,靜靜接受著來自四麵八方的打量,半垂的眼皮除了在回答羅家姑姑的問話時不曾看向任何一人。
盡管羅家姑姑小鬧了一場,但羅父羅母堅決維護羅韻,結果可想而知。
明明是過年的喜慶氛圍,卻被這件事攪的不歡而散。
舒可回到房間,沒忍住輕輕笑了一聲,她之前還以為羅韻在羅家如何受寵呢,畢竟小說裏的她真的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真是沒想到會出現今天這種情況。
簡直顛覆她的認知。
坐到書桌前,她抽出書簽,繼續讀起了柏拉圖的《理想國》。
之前跟祁輕舟討論什麼是正義,兩人就馬克思主義和柏拉圖的理想主義產生了分歧。
兩人都認同絕對的正義是無法做到的,但不同的是,舒可讚同絕對正義可以通過相對正義來實現的觀點,但祁輕舟卻認為相對正義本身就是一種不正義的行為。
她跟祁輕舟講量變和質變,祁輕舟跟她講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誰都說服不了誰,最後這個問題就擱置了。
她當時想,現在的小孩子可真早熟,她上大學才想的問題祁輕舟已經這麼了解了,真不知道他是單純的聰明還是心理年齡已經遠遠超過了生理年齡。
叩叩叩~~
敲門聲傳來,舒可轉頭看過去,隨手將往桌子裏側推了推,這才起身開門。
是羅家姑姑。
“姑姑好。”舒可禮貌問好。
羅家姑姑點點頭,臉色依舊不太好看,她視線越過舒可的頭頂,向屋裏瞥了一眼,問:“你就住這裏?”
言辭間有著不屑。
舒可大約猜出來她在不滿什麼,便說:“這裏挺好的,很安靜。”
“這是客房。”
“房間就是房間,住的好不就行了?”
羅家姑姑愣了愣,看了一眼她平靜的麵龐,隨即嗤笑一聲:“你還挺大度,去過羅韻的房間嗎?”
她邊說邊往裏走,進去後在沙發上坐了下來,撩了撩裙子,姿態高傲、強勢地看著她。
舒可搖頭:“沒有去過。”頓了頓,她解釋道:“我跟她關係並不好。”
“能好才奇怪。羅韻那丫頭,別看平時溫順,其實心裏一肚子壞水。”
該說什麼呢?
果然還是女人了解女人?
為什麼羅母就看不出來?
羅家姑姑又看了舒可一眼,她不喜歡羅韻,同樣也不喜歡舒可這與世無爭的性子。
視線從她臉上離開,羅家姑姑再次打量起這間屋子,說是客房,但這屋子也和其他客房不一樣,明顯是修整過的。
淺藍色的牆麵上掛著幾張藝術畫,簡潔大方;
書桌上電腦開著,頁麵是連連看的小遊戲;
旁邊是一排書櫃,常用的兩層放的是課本和教輔書籍,上麵是一些文學名著,下麵擺了幾個水晶球飾品
她心中暗自點頭,還不錯,是個普通女孩子的房間。
比起羅韻那滿屋子粉紅色,還有除了書桌就是玩偶的主臥,以及那可以說是舒可兩個屋子的衣帽間,這個房間明顯更讓她滿意。
羅家姑姑在舒可房裏坐了一會兒便起身離開了。
舒可搞不清楚她是來做什麼的,也沒多想,邊看書邊回手機消息。
回了張一舟幾人的拜年短信,她開始認真回祁輕舟消息,將今天的事情說了一遍,祁輕舟那邊立刻問她方不方便接電話。
舒可看了一眼時間,離午飯時間還早,她便回了“方便”。
幾秒後,電話響了起來,她接起,祁輕舟帶著些許笑意的聲音傳過來:“今天開心嗎?”
“還行。”舒可比較矜持,無論開心或者不開心都不願意輕易表露。
對麵是清朗的笑聲:“你好好過年,羅韻這幾天不敢找你的麻煩。”
“她平時敢嗎?”
“不敢。”
他又笑了,想到羅韻平時被舒可又懟又氣的樣子,他說:“你控製一下脾氣,不要在長輩麵前讓她沒麵子,要不長輩們要對你印象不好了。”
他說到這裏,舒可想起羅家姑姑,又將羅家姑姑的事情說了,好奇道:“你說,她為什麼不喜歡羅韻啊?”
“性格不合吧。”
羅家姑姑的名字祁輕舟聽過,跟舒可簡述了一番她的經曆後叮囑她:“你不要招惹你姑姑,她可是個厲害角色,商場上的女強人,我爸說商場上的男人們都怕她。”
“我從你這句話裏聽出了性別歧視的意思。”
“沒有,你別汙蔑我。”
又有人敲門,舒可回頭看了一眼,壓低聲音:“有人來找我,我先掛了。”
“好,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
這回來的是羅韻和羅家的幾個女孩子。
將她們讓到屋裏,舒可用座機給樓下的王嬸打電話,讓她幫忙送些飲料和水果點心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