產科最重要的臨床決策都是看預產期(2)(2 / 2)

琳琳一邊賭氣,一邊用力地梳著頭發:“你說的對,你們說的都對,隻有我是傻帽兒,一句話,我們住院醫生在協和想要長久混下去,就是要學會兩樣東西,一是拍馬屁,二是裝孫子,領導就喜歡這樣兒的,對不?”

我倆相對無言,再哈哈大笑,最後一笑解千愁。

“你說這些教授,怎麼就這麼愛罵人呢?肯定是年輕時候住集體宿舍落下的毛病,做愛都不敢大聲叫喚,心理太壓抑,敢情都利用工作之便朝咱們發泄出來了。”琳琳順手拿過一本雜誌,邊翻邊說。

“誰知道,唉,我明天夜班,中午得趕緊睡一會兒,否則一晚上不睡真的頂不住。”躺在□□,我卻睡不著了。

自從財大氣粗的洛克菲勒基金會對協和撒手不管以後,協和大夫徹底告別了原來的管家式公寓生活,很多醫生都已經混到結婚生子一把年紀了,還全家蝸居在19樓的單身宿舍裏。那時候不流行到賓館開房間,估計大夫們也是舍不得多餘的銀子,據說誰的家屬來探親,同宿舍的舍友都會自動自覺搬到病房值班室睡覺,騰出房間成全這對苦命鴛鴦。現在的教授之中,很多人的下一代就是在這種艱苦環境中製造出來的。孩子大了沒人幫看管,值夜班的時候就領到病房來。醫生交接班的時候,逐一交代每個孕婦的產程進展情況,孩子們就在一邊擺弄玩具或者寫作業,或者你打我一下、我還你一拳地招貓逗狗玩。長期的耳濡目染,這群小孩經常是滿口醫學術語。據說有一次一個大夫的女兒突然說肚子疼,另一個大夫的兒子表現得非常鎮定,滿不在乎地說:“你丫沒事兒,別大驚小怪的,可能是有宮縮了,要臨產了。”

當年的那一撥大夫,現在都已經是技術骨幹,不是全國知名的專家,就是學科帶頭人。那些整日混在病房裏,聽著強直宮縮、高位破膜、潛伏期延長、出口產鉗這些醫學名詞,聞著消毒藥水和福爾馬林長大的80後孩子們都已長大成人。隻是,因為種種原因,我們婦產科還沒有一個下一代直接把父母的衣缽繼承的。

醫生的孩子不學醫,一定是哪裏出了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