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銳的牙齒咬在他的後頸,留下一個深深的齒印。
鬱沅聽到青年的喉嚨裏發出野獸般威脅的低吼,他毫不懷疑,但凡自己敢表露出任何想要攻擊的意圖,都會在瞬間被對方咬斷脖子。
在死亡的威脅下,他僵直了身體,一動也不敢動。
見身下的人垂著頭避開自己的視線,似乎已經臣服,青年終於停下了喉間的低吼。
那雙獸瞳依舊緊緊鎖著他,人卻慢慢地從他身上爬下來。而即便身上已經被鬆開了禁錮,鬱沅也不敢輕舉妄動。
背後的這個獸……人至少有元嬰期的修為,而且絕不是剛入元嬰期的那種,鬱沅甚至在他身上感受到些許外門分神期長老般的威勢。
他改成了跪坐的姿勢,低著頭避開目光直視,以免激怒對方,直到聽見背後傳來尾巴簌簌掃地的聲音,接著又聽見一陣吞食湯肉的呼嚕聲,這才大著膽子微微側過頭,兩隻桃花眼悄悄地往後瞥去。
那鍋小雞貼褐餅他精心熬燉了兩個多小時,本來是想就著小菜和話本好好享受一番的,如今卻是被人直接端著鍋,連餅帶肉一塊兒囫圇地吞下去。
他看得心裏直滴血,收回視線,暗想要怎麼逃出去,就聽到背後“吼——”的傳來一道獸鳴。
鬱沅被嚇了一跳,連忙驚恐地回頭舉起兩隻空溜溜的手:“我什麼也沒幹!”
但青年卻不是要威脅他這個,他又低低地吼了一聲,帶上了催促之意。
鬱沅抬眼看了看他的動作,連忙翻身,小心地跑了過去。
到了火堆旁邊,就見這青年微微抬起下巴,以眼神示意他去看那鍋。
鍋底裏隻剩一層薄薄的湯水外加兩塊雞肉,鬱沅反應了片刻就意識到,他這是讓自己去把這剩鍋底吃了。
……不要吧!
鬱沅愁眉苦臉地伸出手。
對於動物來說,上位者把吃剩的飯賞給下位者“享用”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但是作為人類來說,這種行為實在是太令人嫌棄了!
他的指尖在鍋沿糾結地摩挲再三,趁青年神經微微鬆弛,麻溜地打了個清潔術將鍋清潔幹淨。
不等青年暴怒齜牙,他就從儲物戒裏飛快地取出一大塊牛肉放進鍋裏,然後討好地側過頭衝渾身肌肉緊繃起來的青年笑了一下。
“做飯,是做飯。”
青年喉嚨間發出威脅的低嘶。
鬱沅滿頭冷汗,也不敢在對方麵前拿刀,直接用靈力凝成薄薄的片狀,在鍋裏將牛肉分成鵪鶉蛋大小的塊狀,然後加了調料和配菜直接燉煮起來。
終於看出他是在做好吃的,青年這才收起了渾身暴動的靈力,重新坐了回去,原本繃直的尾巴也恢複了柔軟,在身後有一下沒一下地拍著,尾巴尖卻翹著,透出幾分期待。
鬱沅鬆了一口氣,一邊注意著鍋裏的食材,一邊轉著腦筋,想著如今該怎麼辦。
這青年雖然看起來凶悍,但在凶悍的野獸裏又還算稱得上比較溫和那一派。雖然一言不合就要吼人,但是對他造成比較實質性的傷害目前還隻有咬了他一口,似乎是把他當成了要收服的小弟。
隻要不激怒他,應該不會有性命危機。
但他不可能因為不會死就一直留在這裏。青年實力強橫、警戒心又強,想要逃出去,就必須要等到對方睡著或昏迷。
他的眼神控製不住地往青年那邊飄了一下,忍著肉疼,從儲物戒裏摸出一小壇自己釀的梅子酒,在青年虎視眈眈的目光裏往鍋裏倒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