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一章:又是一場大地震(1 / 3)

四月底,儺城的格局終於塵埃落定,田聲濤順利地當上了儺城市市委書記。他的秘書也調到儺城報社當了報社總編輯。易水寒的夢徹底破滅了。李無言感到悲哀,他深知“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

這時候,李無言不得不考慮自己的後路了,因為儺城又有了新的傳言,說鐵路已經到手了,不必再爭了。情形似乎也是這樣,好像誰也不再提這事了,李無言覺得一朝天子一朝臣,田書記又會有些什麼新招呢?

這天是五月十二,中午過後,李無言來到顏行書的墨齋,想跟顏行書學學書法,養養性情。這想法已經很久了,但他卻沒有付諸行動。而顏行書似乎也不再編什麼《儺城詩刊》了,已經有差不多半年時間沒見它的蹤影了。李無言心想,有可能是歐陽山調走的緣故吧。有時候,他到某個單位一把手的辦公室走走,也不見桌子上擺放著詩啊詞啊什麼的書了。學寫古體詩的熱潮也像一陣風一樣刮了過去。這是李無言想跟顏行書學練書法的真正動因。畢竟人老了,總得找點樂子和愛好吧。

顏行書也閉口不談什麼詩刊詩社的,他一心隻埋頭寫字。李無言就無話找話說:“這毛筆字過去我也練過,但這種書法我還從未練過呢。”顏行書說:“這書法和練字可是兩碼事。書法講究章法格局,講究個人風格,也講究超然意境;練字就不一樣了,練字隻講究字體結構,講究勾勒運筆,也叫描紅塗鴉。二者不可相提並論。”

李無言雖然不是什麼書法家,但字寫得還是蠻不錯的,隻要假以時日,撈個市級書法家還是綽綽有餘的。這就找了一張顏行書用過的廢紙,選了一支長鋒,有模有樣地學起來。可李無言還沒畫上幾筆,桌上的筆筒就搖晃起來了,裏麵的毛筆好像在筆筒裏跳舞似的,硯台也微微地朝左右移動……李無言一怔,說:“我怎麼感到有些頭暈呢?”他懷疑這幾年跑鐵路,把身體跑出毛病來了。顏行書說:“我也是呢。是不是這房子要垮了?”這麼一說,兩人深感不妙,立即往外跑,連門也忘了關。而跑到下麵平壩,隻見好些人都跑了出來,都以為這棟房子要垮了,誰知其他樓房的人也往外跑,李無言心裏就明白了,“地震。”他說。

“地震?”顏行書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們這裏可不是地震帶啊,何來地震?”

“不是我們這裏地震,但地震的地方一定離我們這裏不遠,我敢肯定。”李無言有這種預感。

兩人就邊說邊跑到政府大院的球場上。這是一塊開闊地。這時候,球場上已經圍了很多人,都七嘴八舌的,猜想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這時,甚至有很多政府官員叫來了小車,一溜煙地跑出政府大院去了。李無言因為當兵出身,對這點常識還是有的,他知道應該怎麼去應急避險,心想如果真是發生地震了,現在跑哪都來不及了。半個小時後,就有人說開了,說是四川發生了地震,裏氏7.8級。李無言和顏行書一得知,各自趕緊回家看新聞去了。這才知道,這次地震連北京也有了震感。最後得出的結論是,震中在汶川,所以又叫“汶川地震”,裏氏8.0級。屬於大地震。

這些日子,李無言除正常上班外,幾乎都待在家裏守在電視機前度過。他非常關心地震災區的情況。然而他沒有想到,過了一個月,北京又傳來了振聾發聵的消息,說國家發改委在審批《國家中長期鐵路網規劃調整方案》時,根據“5·12”汶川大地震和中央“雙防”宏觀調控政策,再加上受到席卷世界的金融危機的影響,要將全國新近規劃調整方案的114條鐵路調減為80條,巴儺巫鐵路因宜萬線地質問題的影響而被彈出調整方案,仍列入研究性規劃,在規劃調整示意圖中標為虛線……這無疑是晴天霹靂。因為它對儺城的震動無疑要大於“汶川地震”。於是,李無言帶著夏自溪、苟東方立即向新任儺城市市委書記田聲濤彙報。田聲濤木著臉說:“都說煮熟的鴨子飛不了,可現在還是飛了……”他哀歎了一聲,久久才緩過氣來,然後說:

“東方啊,你是情報專家,立即趕到北京搞清運作對象,我們幾個立即給市裏和省裏彙報。現在,我們立馬動身,分頭行動。死馬權當活馬醫吧。”

軍令如山。苟東方立即趕往省城,準備坐飛機趕赴北京。田聲濤則帶著李無言、夏自溪立即趕往楚巴。他倆坐的是田書記的車。一路上,田聲濤不斷地給地委書記穀寒和行署專員趙大河以及地委宣傳部葉荷蓮部長彙報。打完了電話,田聲濤搖了搖頭,他本想自己一上任就可以大幹一場的,沒想到煮熟的鴨子居然飛了。他甚至懷疑自己的運氣和能力,心想自己難道真像別人所說的,不適宜當這個儺城市市委書記嗎?千萬不要弄出什麼大笑話了。

見田書記按著額頭,緊鎖眉頭,李無言很小心地提醒了一句:“田書記,是不是給歐陽副專員也通報一聲?”

“哦,我一急倒把他給忘了。”田聲濤回過神來,這才撥了歐陽山的電話。歐陽山說:“我知道了,我馬上給書記和專員彙報。”聽口氣,歐陽山好像比他更急,心想也是,這是歐陽山的政績工程,一旦弄出個大笑話,他麵子上也過不去。再說,他曾經多次在領導麵前表功,把“爭鐵”當成是他自己從政生涯最得意的神來之筆。自然,他就比田聲濤更不想讓別人看自己的笑話了。

一到楚巴就進了會議室開會。眾人都沒來得及休息一下。會開得十分簡短,就是成立公關小組,由葉荷蓮部長負總責,儺城有關人員為成員,務必拿下這一關。然後又確立了逐級彙報機製,試圖發動一切有生力量,調動一切人脈關係,非攻下這一難關不可。於是,趙大河當即就給當省政府秘書長的堂兄打了電話,請求堂兄務必幫楚巴這個大忙。

當天晚上,趙大河帶著葉荷蓮、歐陽山、田聲濤、李無言、夏自溪趕到了省城,第二天就給省發改委彙報。省發改委主任張千白親自聽取彙報後說:“我們立即跟北京方麵聯係,你們放心,但主要還得靠你們自己去爭取。據我了解,以前被彈出方案的大多很難再進入,當然也有特例,希望你們也是個例外。”

氣可鼓,不可泄。這是鼓氣的話,李無言知道。但他還是覺得前景模糊不清,凶多吉少,所以內心總是忐忑不安。於是他又分別給鐵S院、經規院、鐵道部發展計劃司、國家發改委交通運輸司逐一彙報,請求保留實線,納入建設性規劃。可他們都說這個問題很複雜,也不是電話裏一兩句就能夠說得清楚的,具體還得看下麵怎麼去向領導彙報。話已經點到真脈了。

六月十九日,省城酷暑難耐。這天,葉荷蓮帶著田聲濤、李無言、夏自溪坐飛機直撲北京。一下飛機,李無言就跟苟東方聯係。苟東方說:“情況已經摸清楚了,他們老是咬住地質問題不放。”

找到了問題的症結所在,第二天葉荷蓮就帶著大家來到鐵道部發展計劃司向耿為民司長彙報。耿司長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