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32章 滄昱仙尊裕蒼3(2 / 3)

他站在這天地之間,以凡人之軀入道,以劍問道,終於是撐起了一個可供後來人喘息的羽翼。

可是現在……

榮簡麵無表情地轉頭,看向那方的裕蒼,有些複雜地重新罵了一遍:

“濫好人。”

又過了幾秒,榮簡幫“濫好人”壓好了被子,細心地關了窗,又留了一盞可以提醒這方是否發生事變的血燭。

不論是在‘江榮簡’的記憶之中,還是在昨日去到的識海處,榮簡早就能分清‘伏空青’和‘裕蒼’兩人的區別。

但是不知為什麼,也許是那張一模一樣的臉,也可能是別的什麼,榮簡就下意識地想要把裕蒼也納入到自己的保護翼之下。

幾乎是下意識地,她覺得對方和自己親近。

榮簡皺眉製止自己往下想下去,很快地打開門,走出客棧。

按照月度報表顯示,他們裕派家大業大,在魔界的分店也有七八個,最近的就在這邊界點上,她走過去不用一炷香的時間。

即使早做了心理準備,但是榮簡在進入到刻著‘裕’字的商鋪之後,還是被其中奢華的打扮給震懾住了。

在魔界普遍的小平房的襯托之下,這個在外觀上就擁有整整三層樓的小高層已經算是鶴立雞群,而在走進內部之後,她更是被一層層滿滿當當的卷軸草藥甚至晶石閃瞎了眼。

榮簡:……哦呼。

掌櫃的本在那邊慢吞吞地和顧客交談,一看到她進來了,立刻迎上前來;

“江師姐!”

榮簡看著眼前的青年,對方麵貌看上去約有三十來歲,叫著她這個長相上不過二十歲不到的小姑娘師姐,態度依舊是畢恭畢敬的。

榮簡翻了翻記憶,才知道對方是裕派的外門子弟,按位份算,他甚至不能算是自己的‘師弟’。

榮簡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對方難掩悲愴之意:

“我今早才聽說了師尊的噩耗……師姐此番前來,是帶我們隱世撤離嗎?”

這位外門子弟極為上路,他神情凝重:

“師姐來之前,我便已經通知手下做好準備,隻需您一聲令下——”

榮簡抽了抽嘴角,本身還想配合著對方展現悲愴情緒的她看了看身邊富麗堂皇的商鋪,果斷搖頭:

“不必,我今日前來,隻不過是來討要一些藥材。”

她深深吸了口氣,主動安慰眼前有些詫異的男子:

“師尊隕滅,但我們的日子還得繼續下去,師尊也希望我們過得好好的,就和他在的時候一樣。”

……

半柱香之後,在這位外門弟子眼含熱淚的道別之後,榮簡帶著她所需要的一切藥材和功法出了商鋪。

外門子弟依舊處於悲慟之中,他倒是沒有發現,榮簡所拿走的藥材,都與穩定心神以及穩固神誌相關。

這倒也不怪對方,‘江榮簡’幾乎就是被滄昱仙尊帶大的,她被從凡間撿回來的時候,幾乎奄奄一息,誰都不知道滄昱仙尊用了什麼法子讓那個小女孩活下來,還入了道,甚至如今,還當了一個金丹修士。

不過所有人都清楚,那個常伴在滄昱仙尊左右的少女,是他最忠實的劍刃,即使他萬劫不複,‘江榮簡’都不會讓他獨自前行。

由此,‘江榮簡’在裕派也深受信任,此時對外,滄昱仙尊已經隕落,那‘江榮簡’便是當之無愧的一把手。

榮簡倒沒想那麼多,畢竟現下裕蒼還活著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她重回到客棧中,她打開了房門,檢查沒有任何變化的血燭,輕輕地吹滅了它。

她借了客棧的小廚房,已經把藥熬了出來,但是,怎麼讓裕蒼喝下去,就成了下一個難題。

與簡單昏迷的人不同,裕蒼他現下,連本能的吞咽都不會,更別說喝藥了。

榮簡皺起了眉,她坐在床邊,細細地打量著失去意識的男人。

裕蒼很漂亮。

比起尚且隻能算是精致但並不讓人驚豔的少年裕蒼來說,眼前的男人是長開了的完全體,他的漂亮是極具衝擊力的,是讓人過目不忘的顏色。

但同時,這樣的漂亮並不帶女氣,他的睫毛長而濃密,麵部的棱角卻極為分明,此時沉靜得像是上天遺漏在人間的某一件禮物。

榮簡眨了眨眼,不得不承認,在上一個世界中,她其實沒有那麼多機會去這麼認真地看伏空青的臉。

太子殿下的臉也讓她失神過,發出感慨的聲音,但是,好像也不曾像裕蒼這樣,直接驚豔了她。

榮簡琢磨了一下剛剛的想法,終於在淡淡的愧疚之下,強製讓自己不要繼續往下想了。

榮簡:我沒錯,我隻是犯了這天下女人都會犯的錯。

她略有些心虛地伸手,近乎是下意識地揉了揉這位滄昱仙尊的眉間——

那處地方,似乎微微皺起,讓那張本身平靜的臉帶上了一些憂鬱的神色。

等等,皺起……

榮簡手上的動作一頓,在發現似乎哪裏有些不對的時候,眼前的場景已經隨之變化,她現在正站在一個小屋門口,手上竟還拿著藥蠱。

榮簡:……她怎麼又到裕蒼的識海中來了?

她本是自問自答,另一邊的係統倒是偶爾貼心了些:

“宿主,這是好事,這說明裕蒼現下慢慢地與你形成了某種連接,至少不會抗拒你進入他的識海之中,他在潛意識中覺得你是可以信任和需要的存在——”

“師兄!小蒼已經高燒不退三天了,如果再這樣下去,那小蒼……”

“別急,之前小蒼應該是悟到了什麼,現下是提升境界的關鍵時刻,可惜師尊現在不在門派之中,我們快去找些草藥給小蒼回來補補!”

提著藥蠱的榮簡:……需要我是個工具人是吧?

門在下一秒便吱呀一聲打開,榮簡看著兩個穿著雪衣的男子一前一後地走了出來,他們都是裕蒼記憶裏的師兄,自然是看不見麵前的榮簡的,眉頭緊皺著徑直從她身邊走過。

榮簡在門口駐足幾秒,這才打開門,走入其中。

她進入房間後,駐足三秒,幾乎有些懷疑眼前的房間竟是那位清雋出塵的劍修的房間。

入目所及,數不清的劍譜被胡亂放在地上,掛在牆上的佩劍雖是端端正正的,還有墨跡剩餘的硯台則在屋子的角落委委屈屈地放著,毛筆也隨性地丟在一邊。

榮簡提著自己的裙擺,跨過了離自己最近的書籍,小心翼翼地站到了塌前。

令她有些意外的是,眼前的少年相比起她之前見過的模樣,似乎長開了一些,要說上次最多十四五歲,那現下就有十八,九歲了,此時靠在床榻之上,麵頰緋紅,雙眼緊閉著,呼吸急促。

然而,即使榮簡的腳步聲極輕,在她接近的那瞬間,少年卻突然睜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