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舒彤拿著畫從宿舍樓下來的時候,底下早沒了尤洲的影子。她沿著覆滿白雪的草坪一路找一路喊著他的名字,可轉了整整兩圈依然沒瞧見他的人影。
這麼會兒功夫,跑哪去了?
找不到人,她掏出手機開始給他打電話。
八百米開外的廣場公園上,手機在大衣口袋裏連續震動。伴隨著棍棒和皮肉搏擊的聲音,徹底將微弱的鈴聲掩蓋。
“你們尤家沒一個好東西,全他媽是畜生。”童安抄著手站一旁觀戰,嘴裏不停朝場中央鬥毆的三人繼續謾罵著:“既然你自己送上門,就不能怪少爺我心狠手辣,今天不給你打殘了,對不起我那倒黴弟弟。”
尤洲一腳踢開身材健碩的俄羅斯人,沒來得及轉身,抬起手肘又擋住了迎頭一棒。
“嘶……”他吃痛的哼了聲,很快又將那人掀翻在地。
以一敵二,在寒冷的黑夜裏越打越激烈。戰鬥名族的人是出了名的好戰,要麼是把對方打趴下,要麼就是對方把他打趴下。不管是哪一種,今晚都別想毫發無傷的全身而退。
兩個壯漢肌肉發達,單從身高上,尤洲就不占多少優勢。他臉上連挨了幾拳不說,連衣服都被扯壞了。但常年的野外經曆和夜以繼日的體能鍛煉,讓他比空有一身腱子肉的蠻力有技巧的多。雙方戰局五五開,至少到目前為止,誰也沒落著好。
其中一個俄羅斯小哥準頭不夠,被他按著頭持續反殺,直接撞在了花壇木框架子上。這一撞,差點沒讓他腦袋開花,當即不省人事的暈了過去。
童安見他召來的兩個白俄羅斯人不耐打,歪著頭朝旁邊吐了口唾沫,準備親自上場收拾他。
“安德烈,按住他的胳膊。”他朝另一位小哥道。
叫安德烈的一臉絡腮胡,上身壯的像頭打了激素的牛。這麼冷的天他隻穿了件短款t恤,還是緊身款的,愣是沒給他凍禿嚕。他那粗壯的兩根臂膀當即反扭住了尤洲,借著慣性的推力,直接把人扣在了花壇邊的雕花椅上。
尤洲挺起上半身靈巧的反抗,不成想後心被人狠狠踹了腳。這一腳,差點沒給他五髒六腑從嘴裏噴出來。但他依然倔強的一條腿半曲著,沒跪下。
童安踩著他的後心,沒挪開腳,而是按著人惡狠狠道:“起來打呀,你不是嘴很硬嗎?口口聲聲稱你那死鬼哥是無辜的,他無不無辜我還不知道嗎?”似是想到什麼,他本就陰鬱的瞳仁開始泛起狠毒的殺意,“要不是他,我弟怎麼會出車禍?都是你們家,都是你們家害得。”
麵對他的癲狂,尤洲卻冷淡的扭過脖子。他的嘴角掛著剛被打傷後的血絲,語調清冷,眼神犀利,“可我哥死了,你弟還活著。”
“活著?”童安譏誚的扯了扯嘴角,“你覺得他還活著?”
在床上躺了兩年多,幾乎沒有人的意識。如果不是靠醫療器械維持著他最基本的身體機能,早就跟尤燾一樣,長埋地底了。
這樣也能算活著?
“姓尤的,你們家這些雜碎慣會巧言善變,你覺得我還會相信嗎?”童安胳膊肘繞過他的脖子,把人整個往自己懷裏帶:“你媽是個殺人凶手,你哥也是個殺人凶手。既然法律判不了你們的罪,那就由我自己來主持公道。”說完,他胳膊收緊,顯然是想下狠手勒死他。
尤洲被他勒的頸部發麻,腦袋缺氧,整個臉開始充血。正在他要暴/起時,一聲清冷的女聲喊破了天際。
“尤洲?”
他猛然睜開眼。
童安跟著轉頭,發現了身後一路找來的嚴舒彤。
“小師妹?”糟了,她怎麼來了?
不能讓她看到!
可眼下已經遲了,嚴舒彤不光看到了,還差點被急死,“師兄,快放手,你們在幹嘛?”
她邊喊邊從台階上邁下來,由於跑的急,沒注意腳下,直接從台階上摔了下來。
“彤,別過來。”見她摔倒,尤洲發了狠的甩開身上的鉗製。說時遲那時快,他站起身,一手扣住身後兩人的後頸脖,麵無表情的將倆倒黴蛋撞在了一起。
“靠……”童安被撞的眼冒金星,捂著鼻子連話都說不出來了,他對麵的哥兒們也沒比他好到哪兒,直接痛苦的蹲下了身。
尤洲沒再管他們,手指捏了捏剛受了力的脖子,抬腳把擋了路的童安踹開,臨走時還不忘叮囑他:“咱們的帳,留著慢慢算。”
算你個幾兒,有本事別走。可眼下痛的連話都說不出來,更別說攔下他了。
尤洲三兩步跨到了台階處,把地上摔的狗吃屎的人扶了起來,“讓我看看,摔哪了?”
嚴舒彤直接被他提著衣服從地上拎起,由於她剛摔倒的姿勢太糗,以至於她現在連直視他的勇氣都沒有。她的膝蓋好痛,下巴也好痛,貌似蹭破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