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阿然，外麵的世界是什麼樣的？”
“嗯……有好多人，還有好多店！賣什麼的都有，好多東西我都沒見過……”
“不是這個。我問的是，潁都之外的世界是什麼樣的？”
“不知道。父王不讓我出遠門。”
“……”
“祁元姐姐別歎氣！等我長大了，一定帶你出去！”
“拉鉤保證？”
“嗯！拉鉤，一定！”
……
直到魏然走到四五步遠的地方，顧妤才注意到他：
身穿一件黑色連帽披風，頭戴白玉冠，麵容幹淨溫和。臉上的神情隨著光線和五官的細微變化而變動著，微笑時如沐春風，威嚴時似凜然冬霜。其中唯一不變的，是他的目光——明亮如箭簇，仿佛能將萬物輕易地刺穿。此人的衣著氣度、舉止步態都散發著不同尋常的氣息。叫顧妤覺得既陌生又熟悉。
王峻和高師德發覺顧妤的異常神態，轉身，吃了一驚，忙整理衣襟，準備向魏然行禮。魏然擺擺手，眼神卻始終盯著顧妤的臉。
“不知閣下如何稱呼？”顧妤禮貌地微笑，雙眸閃爍著警惕的神色。
“哦，這位是……”
“我們應該見過。”魏然打斷王峻的話，溫柔而緩慢地說道。
聽見魏然的聲音，顧妤一愣，眼珠子沿著眼眶轉了半圈，努力在腦海中搜索著這縷聲線的主人。
仿佛早料到如此，魏然調侃似地指了指天空，笑道：“新年好。”
顧妤如夢初醒，雙唇微啟，這才想起除夕夜在城樓上的偶遇。她認真地打量了一會兒魏然的臉，順勢友善地一笑，抱拳一揖。
“你好，我叫顧流雲，幸會。”
魏然與江統對視了一眼，心思如閃電般劃過——顧流雲？溪棠山陸瞻大師唯一親傳的女弟子顧流雲？那個在潁都傳得沸沸揚揚、奪得天下第一劍的顧流雲？
顧妤饒有趣味地打量著主仆倆。魏然的驚愕隻是一瞬，很快便恢複了鎮定溫和的麵貌。
“在下魏然，字子謙。幸會。”
說罷，他亦從容地一揖，仿佛隻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與那些貴族之家並沒有半分聯係。
“這位是齊王殿下。”高師德小聲對顧妤說。
自從聽到魏然自報家門，顧妤的心頭便掠過一陣驚詫。她以極快的速度將前因後果捋過一遍，才明白過來這是怎麼回事。她以江湖的規矩重新拱手禮畢，不失禮貌地笑道：“失敬了。我並不知道殿下今日會來。”
“這話說得古怪，姑娘與我並沒有事前約定過。”
“我的意思是，我被人騙了。”顧妤聳了聳肩，半尷尬地笑道：“今日是師弟林伍約我在此。先前我曾拜托他的兄長林伯安，讓他想辦法將我引薦給殿下。年前林伍來信說他們已準備妥當，今日在獵場見麵詳談。誰知沒等來那兩兄弟，卻把正主等來了。豈不是騙我？”
“不瞞姑娘，我今日來獵場也是受了林氏兄弟的邀約。他們也沒告訴我顧姑娘在此，確實古怪。”
“下次非好好教訓那小子不可。”顧妤笑眯眯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