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蒙國丞相府。
戒備森嚴的庭院中,隱約傳來幾聲似有若無的咳嗽。
聲音在空氣中波延開來,傳至門外婦人耳中。
“老爺這病,拖得夠久了。”她目光穿過紗窗,飄到屋內床上睡著的人身上。
她轉過身,淡淡問:“要你找的人找到沒有?”
身邊一名仆從走上前來,恭敬回道:“回夫人,人已經找到了,就在陽城。”
“嗯,做得不錯。”她臉色稍微緩和了點,從袖子裏拿出一錠金子放到他手上,“讓幾個人將她捉來,當心著別把人弄死了。若辦得好,我重重有賞。”
侍從拿起金子,咧嘴一笑,“多謝夫人,這事,我定會辦妥。”
“去吧。”
侍從退下。
一名侍女走上來為她披上狐裘,勸道:“夫人,老爺定會好的。這裏不可久待,夫人還是先回去吧。”
一陣風吹來,婦人打了個寒噤。
她摟緊身上披的狐裘,忌憚地望著屋中的人。她似是想起什麼,叮囑道:“昨日死的那名侍女,記得埋得深些。”
“我已讓人將她扔進深坑填埋,夫人不必擔心。”
“如此便好”
此時白扇院內,一切風平浪靜。天上一片昏暗,蜻蜓低飛,大雨將至。
她正在收昨日昨日采來的藥材。這批藥材品相都不錯,應當能夠配出不錯的藥來。若是不小心被雨淋到,估計她一個月的活就算白費了。
“蕭寧辭,你幫我”她轉過頭,叫了聲蕭寧辭,恍然發覺他今日一早便和庚言去了市集裏,要等到傍晚才能回來。
他在這裏待了太久,叫他的名字已然成為一種習慣。
不過依他的身份,想來不久就是要離開的吧。想到這裏,白扇心中漸漸湧起一絲傷感。
就在這時,門外的敲門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白扇往天上望了眼,心下奇怪。他們才去一個半時辰,為何這麼快就會來了?但也沒有多想什麼,而是打開門。
“蕭寧辭,你們怎麼這麼快救。”
就在她開門的一瞬間,一塊帕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捂住她的嘴。
白扇掙紮片刻,立即被藥粉迷暈倒在地上。
“快,快走!”兩個劫匪抱起白扇,往周圍迅速一望,見無人看見,匆匆閃進山林中。
幾乎就在同一刻,大雨傾盆而下。
一群劫匪在叢林中東躲西躲,被淋成了徹頭徹尾的落湯雞。
“大哥,這雨太大了,咱們避避雨吧!”
“躲躲躲,躲什麼躲!”他蹬著身邊的小弟,語氣不悅,“等會兒將人送到驛站了,咱想怎麼躲就怎麼躲!這一趟,可抵得上咱們三個月飯錢!”
“是是是。”他急忙點頭,看到白扇臉上全是雨水,將身上的外袍蓋在她身上。
“你說這雇主到底什麼意思,又要我們劫了她,又要我們完好無損地送過去。這些達官貴人,可真是講究!”
另外一個人哼了聲,“說不定是要抬了去做小妾的,這我見猶憐的模樣。嘖嘖,依我看,樂一樓的花魁也是比得過的。”
“行了,你們兩個都住嘴。”老大抹了把臉上的水,“貴人的事我們少管,管好自己便是!這一趟要是成了,別說樂一閣的花魁,便是倚江欄的明月姑娘,我都讓你們見一見!”
其餘兩人一聽,當即來了興致,紛紛問:“老大,此話當真?”
“當然當真!”他指著白扇,“都給我快些走,別耽誤了貴人們的事!”
三人加快步子,越過叢林來到大道上。
一輛馬車停在路邊,幾人匆忙將白扇放上去。
“嘚嘚嘚”馬車聲漸漸飄遠。
蕭寧辭和庚言撐著傘,同那輛馬車擦肩而過。
“咦,這馬車真奇怪,車輪上竟沒有粘一點兒泥巴。”庚言轉著傘,有一搭沒一搭道。